的电话。”
“谁?”
“卢温先生打来的,他想约您见一面,就现在。”管家慢条斯理,“要替您回绝他吗?”
求岳心中一喜,和露生两眼一瞅,不慌不忙地向门外道:“告诉他,我马上到。”
管家在门外甚觉莫名,心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已经离职的领事,夫人只算半个名媛,倒把这两位弄得表情奇怪——半夜又出去会客。不过他修养很好,因此温文尔雅地回答:“好的,先生,为您备车。”
卢文雷约在城中的俱乐部里。
外面下了点薄雪,落进泥土就消融不见的那种,只给空气增加了清冷的霜雪气。求岳车在路上开,听见后面的汽车按喇叭叫他,停了车下来一看,卢老爷从车窗里露出冻红的鼻子:“俱乐部关门了……”
金总:“圣诞节啊大哥,凌晨两点了。”
卢老爷:“……”
金总:“来我车上说吧。”
卢老爷:“上我的车。”
金总有点好笑地看他:“我车上有饮料,过来喝一杯,瞧你冻得这个样。”
旧时代还是有很多捉襟见肘的地方,未来的汽车暖气充足、坐垫也能加热——这一点金总和卢老爷都没辙,但若能未雨绸缪,至少可以保证你的汽车能在刺骨寒风里开辟一个温暖的小天地。求岳领着卢文雷上车,扑面一股暖风舒畅,他感觉自己这车才是人坐的,摘了手套和大衣丢给司机:“口袋里有烟,跟卢老爷司机聊天去吧。”又问卢文雷:“喝茶还是咖啡?也有威士忌。”
卢老爷感激地接过司机递来的暖水袋:“热茶就好。”
司机小心地披上主人的大衣,下车去了,车内的暖气给四面玻璃都蒙上白雾,倒比俱乐部要隐秘得多。求岳瞧卢文雷慢慢地啜着热茶,身上的衣服还是几小时前那一套,心知他是半路掉头回来的,笑着问他:“再来一杯?”
卢文雷摇摇头,放下杯子:“今天冒昧地带朋友拜访殿下,他没有不高兴吧。”
“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殿下一向很高兴。”
“您把殿下当小孩子对待。”
“宫里的孩子嘛……都是这样的,缺乏阅历,学的也是一些老古董的东西。”求岳听出他话里有话,漫不经心地笑道:“以后他做了皇帝,工作还不是交给我们处理吗?有摄政大臣,皇帝不用操心——”
“别开玩笑了。”卢文雷打断他的话:“殿下落到你手里,还有机会成为皇帝吗?”
求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怕我在咖啡里给你下毒?”
卢文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玩意:“是呀,所以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银色的雷明顿德林,保证一枪死透,不愧是西部老哥。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片刻。
“何必呢?我们都是讲利益的人,你死我活的没有必要,我来之前就已经跟警局的伙计打过招呼,相信您也一定做了准备。”卢文雷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胖肉:“再说了,医院离这里挺近的,没必要闹腾一通、让自己受罪。”他掉头看看金先生,发现对方没有什么举动,于是愉快地把枪口对准他,“行了,咱们来谈谈你偷窃的事情吧。”
根本不需要翻译,从第二次聚会开始,卢老爷让太太支走了殿下,和所有美国淑女一样、他那博学多才的女儿善于绘画和演奏——卢小姐和殿下以琴会友(当然也以麻将会友),她在眉目传情方面特别擅长,又富于母性天分的温柔,终于压倒了林小姐和柯小姐,赢得了同殿下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把殿下诱到了书房里,在纸上精妙地画了一幅她父亲的速写,殿下一看就明白了:“爸爸。”
这个词倒是世界共通,卢小姐柔媚地点点头,三笔两笔,又画了一个胖女人。
“妈妈。”
卢小姐莞尔一笑,把炭笔递给殿下,含情脉脉地,她望着他。
当天晚上,卢文雷赞美女儿:“我的乖乖,你可真是行!”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