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站起身来,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对着方佑德拱了拱手道:“既如此,褚某自己再想想办法吧,就不劳烦村长了。”然后毫不客气地拎起点心和猪肉走了。
“哎哎,褚晔,这价钱还可以再商量嘛……”方佑德追了几步,就见到褚晔头也没回地掀帘子出去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褚晔把东西拿走,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恨自己没有多留个心眼,早些把东西拿到厨房去。
方佑德在屋子里踱了几个来回,这才觉得气顺了些,突然门帘一掀,一个穿着长衫的青年走了进来。
方佑德抬眼一看,“青云,你啥时候回来的,来来来,快坐。”心里却暗暗嘀咕着书读多了人也变得怪了,大冷天的还拿着把扇子。
“昨儿刚回来的,好久没见大伯了,所以过来看看您。”方青云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撩起衣摆在炕上坐下,问道,“我方才瞧见一人从这出去了,看着像是褚晔,他来可是托您办事?”
“可不就是他嘛。”一提起这个,方佑德就是一肚子气,方青云一问,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全都说了,“……本想好心把村里的院子卖给他,没想到他还不领情,扭头就走了。”
还不是因为你太贪了。说是公用的院子,这些年的租子大半都进了谁的腰包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一个屋顶都不全的破院子还敢要价六十两,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方青云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嘴上却附和道:“都是那褚晔太不识趣,好心当作驴肝肺。”
“就是,枉我一直以来这么照顾他。”
方青云眼珠一转,低声道:“大伯,不知您听说没有,褚晔靠着采药,一日便可赚得几百文钱。”
“听说了呀。”方佑德看他一眼,“贤侄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听内子说,近些日子,褚晔每日都带着十来个人上山,人人都有赚。褚晔还放出话来,外山的药草少,更深的山里可以采到更值钱的药草。”
方佑德眨了眨眼,“所以……”
“所以,小侄就想着,大伯不妨组织一小队人护送褚晔进山采药,每一趟的收获拿出一半来给进山的人平分了,剩下一半就用来造福乡里,您看如何?”
方佑德眼睛都亮了,可一想到兰茂福被暴揍的惨样,又犹豫了,“这……这可行吗?褚晔可是连他岳父都下得去狠手,我们如此算计他,被报复了怎么办?”
“哎呀,大伯有何好担忧的?”方青云给他分析道,“兰家人已和他签了断亲书了,本就算不上正经亲戚。您怎么能和他们一样呢?褚晔一个逃难而来的流民,若不是大伯您心善收留了他,平日里还多加照拂,他哪里有机会攒下如今的家业?况且您还是一村之长,他只要还想在这个村混下去,铁定是不敢对您说一个不字的。”
方佑德被他的一通分析说得心花怒放,越想越觉得方青云说得有道理,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对身无分文的褚晔狮子大开口,破院子租金一个月要八百文的事情;也忘记了一炷香前褚晔拎着点心猪肉拂袖而去,一点面子都没给自己留的场景。
方青云见目的已经达成,自以为优雅地轻摇折扇,露出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