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守将处得知宫中口谕:不必回宫,先去越国公府。
“多谢!”
守将再抬眼,便只见马蹄下的滚滚烟尘。
越国公府早得了消息开门,牵马的小厮还不及送上一杯热茶水,匆忙滚鞍下马的闻岱便道:“领我过去。”
舒宜已经发动了,偌大的产房里,越国公夫人紧握着她的手,一群丫鬟团团转得她眼晕,产婆不住地道:“快了快了,呼气,再吸气,注意呼吸。”
正是繁忙的当口,忽听得外面一阵喧闹,似是有人拦住了什么人,随后便是越国公的声音:“让他进罢。”
门轴吱呀一声,闻岱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单膝跪在榻边,先盯着舒宜看了一看,才恍然对越国公夫人行了礼。
这当口也没人计较什么虚礼,舒宜要说什么,被闻岱止了回去。他眉心轻蹙,一头一脸的灰尘和汗水,手也是僵的,显然紧张得不行,饶是这样,还是强撑着对舒宜道:“没事,别紧张,没事。”
舒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产婆忙着跳脚:“哎呀呀,夫人,呼吸,注意呼吸节奏!”
闻岱脊背一僵,跟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情不自禁也跟着产婆的发令呼吸起来。
舒宜这会顾不上笑他,最后一次发力,而后周身都松弛下来。
产房里响起清脆的婴儿啼哭声,有熹微的阳光穿过窗棂,照出空中上下的浮尘。
“好,生了生了!”产婆欢喜道。
随后,产婆忙乱地将众多下人指使得团团转:拿浴盆、倒热水、小剪子、细线、红布、红鸡蛋、干净的纱布、襁褓……
越国公夫人也匆忙起身,进入忙乱的人群中央。
闻岱没有去理会这一切,依旧跪在舒宜榻边,缓缓握住她的手。
舒宜刚握住,就摸到两道缰绳的深深勒痕,应当是星夜兼程赶路太急,又来不及换马所致:“赶了多久?”
闻岱不答,笑道:“好歹是赶上了。”
舒宜微微笑起来,要说什么,被闻岱止住了。他小心地给舒宜掖好被角,又拿过铃铛送来的一碗鸡蛋羹,一勺一勺地喂她:“你辛苦了。”
舒宜依稀听见越国公夫人在问:“丫头还是小子?”
产婆乐呵呵答了句什么,被众人的喧闹贺喜声盖住了。
舒宜便拿话来问闻岱:“你觉得丫头好还是小子好?”
闻岱拿手指理了理舒宜汗湿的鬓角,视线还是没有离开她:“都好,像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