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下科里的人说了算,还是要看上头的院办。
彭安远就住在本院的血液内科的病房,陈无犹某天抽空去看望了一下他。
不知道是因为突然生病的情绪压力,还是已经开始化疗了,副作用耐受不住,彭安远苍老了很多。
“科里一切都还好吧?”彭安远问道。
“一切如常。”陈无犹说这话时情绪并无起伏。
彭安远笑了笑,“怕是已经都暗地里在忙活了。院里也问我了,有没有推荐人选,我推荐了你。”
陈无犹静静地听着,要说他没有科主任的心思?那当然不可能,世俗社会里,大家都在想往上走。
但要走到这个职位当然是要能力相当才行。
反之,彭安远推荐陈无犹一样是有私心。其他人一旦上来了,等他病休结束,就很难再放手了,谁会对得到的东西又轻易给出去呢。然彭安远以这么多年对陈无犹的了解,他的为人处事信得过,本身自己也是属意他为下一任的,他不会急于一时,这次就是锻炼。
彭安远又说道:“院里考虑你可能太年轻了,还没有定下来。定下来之前肯定也会找你们谈话的。”
陈无犹点头,年轻镇不住场子这个理由一直困扰着他,谁让这个行业里很多人都是看年限来考量呢。
院里领导找陈无犹谈话那天,就是问了一下陈无犹日常病区的管理,比如现在治疗组如何排班、病区的亚专业发展如何、人才梯度是否合理以及突发事件的应对措施。
全过程只在末尾提了一句,“你们彭主任病得突然,我们也都很关心。”
陈无犹:“是的,我们也都盼着彭主任早日康复,回到科里。”
没有拖很久,两天之后,院里就正式发了文件,骨科的一切事务暂由陈无犹代理。
这事没有人来恭喜,因为不合适,毕竟是因为彭安远生病才顶上来的。
陈无犹走得越高,那便越忙。
甘饴对这话深有感悟,有时可能两三天他才回家一趟。
这天陈无犹回家,甘饴正在熬小吊梨茶,没等晾凉一点,陈无犹直接倒了一杯喝了。
甘饴正想和他说话,陈无犹的电话响了。
他说了一句“喂”后就一直听着对面在讲,那边讲了约摸五分钟,就听见陈无犹厉声说道:“收费项目有问题,那该是和哪个部门沟通就去沟通,先自己想办法,难不成我帮着你们去对账?”
陈无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放下手机后,他手里还握着盛梨汤的杯子。
就听见甘饴说道:“再生气杯子也要轻点放,绝版了,买不到了。”
陈无犹瞧见甘饴像看珍宝一样紧紧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有些好笑,有几天没有这么好好端详一番甘饴了。
“最近上班怎么样?”陈无犹手极稳地把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
甘饴摸了摸茶壶壁的温度,恰恰好,她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梨汤,边倒边说道:“自家的公司自由自在呗,再加上我爸让我……”
说一半甘饴戛然而止,这事甘伟华是单独跟她说的,并没有和陈无犹商量。
“爸让你怎么样?”陈无犹不解,看甘饴突然紧紧地闭着的唇瓣。
甘饴抿了一口梨汤,看陈无犹还望着自己,便柔声说道:“说让我正好这段时间门备孕,但你现在忙,等过段时间门再说吧。”
甘饴刚喝完,唇瓣上还沾着水滴,看着非常粉嫩,陈无犹用大拇指替她揩去,这本是一个只有一些亲昵的动作,甘饴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指。于是,这个动作就变得非常亲昵了。
陈无犹本就因为好几天没碰甘饴想她了,现在又是说备孕,又动嘴动舌的,他已经心猿意马了。
“干嘛要过段时间门再说,现在不就是好机会。”陈无犹说着就把甘饴打横抱起来走向卧室。
“没洗澡,不行。”甘饴这话明明是肯定的拒绝,但落入陈无犹的耳朵里却不同,像是糖丝缠着他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