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屿小时候在江宅喂养过一只小猫。
它经常出现在后院的栅栏外,后腿曲起立在低墙边。炸着蓬松的毛发,像是一团洁白的。
小斯屿每天都会将自己的食物,偷偷存留一部分,放到栅栏外的墙边。
小猫会寻着食物的香气凑过来,低头用粉嫩的小舌头,慢慢舔舐着食物。
而小斯屿就会趁着它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探出手。
一下又一下地,仔细抚顺它柔软的毛发。
那只小猫的脾气很温顺,对小斯屿的触碰也没有任何抗拒。
有时它吃完,还会懒洋洋地趴在栅栏边歇息。
肉墩墩的猫爪子,总爱勾着小斯屿的手玩耍,就像是人类之间带着友情的握手那样。
这种投喂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小斯屿被送入疗养院,才正式中断掉。
而从疗养院里出来的江斯屿,也再未去过后院栅栏那边。
他与那只小猫的缘分,在他的人生轨迹中,浅淡的就似一缕尘烟,稀薄到了可怜的程度。
可他的手此时被芽芽握着,带着浅淡温度的小手,竟然又让他在记忆的最深处,将这段早已尘封数十年之久的回忆,重新勾想了起来。
小幼崽的手心,就跟那只贪吃的小奶猫一样,绵绵暖暖的,能让人的心中都泛起酥软之意。
但江斯屿下一秒的动作,却是将自己的食指,从芽芽手心中直接给抽了出来。
他神色平淡地换好拖鞋,然后走进客厅。
芽芽跟在他身后,看着江斯屿一路走进厨房里。
俊美的青年站在厨房的立顶灯下,炽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
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矜贵到令人不敢接近。
江斯屿当着芽芽的面,将冰箱门拉开,然后问她:“你想吃什么?”
芽芽的智商远远高于寻常小孩。
目不转睛地看了一天动画片,虽然她现在还不能理解这整句话的意思,但却从中捕捉到了重点字眼——
吃。
小幼崽认真地挑选起了冰箱中储存的食物。
不懂菜品的她,只会按照颜色来挑。
绿色的青菜,红色的番茄,黄色的玉米……
芽芽眼睛一亮,指着明黄色的玉米,嘴里咿咿呀呀的叫唤。
学会了发声的小孩,就是喜欢胡乱叫着吵闹。
江斯屿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他在芽芽的咿呀声中,将玉米从冰箱中拿了出来。
但晚餐也不能只有一道菜,于是,江斯屿在芽芽反对的小眼神中,将剩下的青菜也一并给取了出来。
青年沉默地立在水池旁,低头清洗着手上的玉米,一丝不苟地如同是在做规密的实验。
芽芽哒哒地跑进客厅里,费力地将一把椅子拖进厨房。
她像第一次刷牙那样,爬到椅子上站好。
然后,学着江斯屿洗菜的模样,打开水龙头,将青菜放在水流下,也开始用小手认真地搓洗起来。
公寓里很寂静,只有水流声哗哗地响,静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动。
芽芽洗完的菜叶子,在江斯屿看来,完全可以评判为失败品。
原本嫩绿的菜叶,在她的一番认真揉搓之下,变得蔫哒哒的,中间还折断了数截。
但江斯屿什么都没说,接过小幼崽捧在胸前递来的菜篓,将青菜全部倒入了锅里。
晚餐很快就做好了,江斯屿一共只做了两道菜。
清淡的炒青菜,还有芽芽指定的豌豆炒玉米。
电视里的动画片还在放着,芽芽坐在餐桌上吃饭,可那双大眼睛,却一直留恋地望着电视。
里面的黄色方块和粉色五角星也在吃饭,他们手里举着高脚杯,在庆祝着相识许久的友谊。
芽芽忽然停下了扒饭的动作,她举起餐桌上的水杯,也跟江斯屿的轻轻碰撞了一下。
玻璃杯壁传来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