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渊走散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他低下头,重新审视着这条鲤鱼。
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条小锦鲤。
通身明红,身长不足他的一掌,鳞片澄澈分明,在水中闪着微光。
霁渊捧着鲤鱼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两下。
他似乎不怎么习惯和明芽这般心智的小孩交谈,想开口说话的神情顿了几秒,这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明芽没他那般拘谨,小尾巴在霁渊的手心中摇的欢快极了。
“爹爹,我的名字叫明芽哦,你得好好记着。”
“明芽哦?”霁渊将她的话重复了一边,点头应道,“我记下了。”
明芽:.......
新爹爹好像不是很懂女孩子撒娇的那一套。
她无奈地纠正霁渊错误的发音,“是明芽,后面没有哦。”
霁渊的神情有些困惑,但他也没继续纠结于此,只是一本正经地开始介绍自己。
“吾名为霁渊。”
明芽夸他:“爹爹名字真好听~”
霁渊垂下眼帘,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了下小鲤鱼的身子。
冰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
他像礼尚往来般夸回去:“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明芽嘻嘻笑,拿自己的小尾巴,卷住霁渊的手指玩。
修道之人信命说,一切皆由上天安排。
任何事情,自有其发生的意义所在。
明芽的出现,对于霁渊而言,突兀中又带着些命中注定。
故而,在他决意离开颍河水畔时,他将明芽这个刚认识的亲生女儿,也一并给带回了青昭山上。
路途颠簸,霁渊顾忌着明芽不能脱离水源存活。
因此他特意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个一尺宽的透明瓷缸,往里倒入些灵液,这才将明芽小心地放置其中。
若有识货的修士在此,一定会尽情唾骂霁渊犹如败家子般的奢侈行为。
那个尺宽的瓷缸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名副其实的正一品仙器。
缸内自有灵气流转,且取之不竭。
修行之人进内修行一日,便比得上在外修行一月的进度。
更别提那价值千金的灵液了,一滴就可挽救垂死之人性命。
而霁渊,就像是不要钱似地,把灵液当水般往缸里倒。
明芽也不知道自己用的东西,其实都是修真界的至宝,她只是单纯地觉得整条鱼躺在里边都很舒服。
里边的水温和到了极致,能够贴近她的每一块鳞片中,带来滋润脉络的神仙级享受。
明芽在缸里玩得不亦乐乎,水泡泡频繁地冒着,噗噗噗就是一大长串。
霁渊单手托着瓷缸,立在无昧剑尖,乘着云霄而去。
位列修真界名门之首青昭山,隐在山峦之间。
护山大阵是八卦圈图的形状,而在八卦图上的阴阳两眼上,则屹立着两座峰刃破天的山尖。
霁渊驶着无昧剑,落在其中一座的山顶之上。
他是剑修,修行重在清苦。
因此归属在他名下的山巅住所,可谓是一穷二白。
连间像样的屋子都没有,只是一处天然的石洞,以垒块的山石为床,洞内空无一物。
明芽都惊呆了,她瞪着圆滚滚的鱼眼睛,小眼神在洞里巡视一番,心下顿觉凄苦。
“爹爹,你平时就住在这里吗?”
霁渊沉默地点头。
明芽心下了然,看来这回的爹爹还是一如既往地穷。
偌大的家庭,竟然还是得靠她这个三岁的奶娃娃来操持!
小奶娃叹口气,安慰霁渊:“没事的,咱们虽然现在只能住石洞,但等芽芽以后能变成人形了,芽芽就下山去卖艺赚钱,保管以后能让爹爹住上大房子!”
霁渊不懂自家崽子的忧愁,只以为她在嫌弃他居所的条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