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末尾,手上拿的是皎白盛放的海棠花。
他们远望着双子塔楼,远望着礼堂,想象着钟鸿川以往慈祥温和的笑容,难免会有感伤。
思绪也恍如这纷飞的雪花,怎么也落不尽。
凝视着不远处的杏林,俞锐忽然感慨,小声问:“翌哥,你以后也会像钟老一样,留在这里吗?”
顾翌安就站在他身后,目光随他看去,也落在坠满积雪的杏林树梢。
稍许沉默,他轻声问:“你呢,你想吗?”
俞锐转头,很认真地看他。
半晌后,他笑着,眼神却莫名郑重:“我应该没那么伟大,就算遗体捐献,剩下的,那我肯定也会留给你,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
“瞎说八道什么。”顾翌安脸一沉,当即皱眉打断他。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尽管谁都会有那一天,可此时讨论这些,显然只会徒添伤感,俞锐也就突然想到这里,随口那么一说。
眼看顾翌安嘴角都在往下压,他也没再出声,老实转回去,继续跟着队列往前走。
踩着积雪融化的路面,缓步进入偏厅,俞锐和顾翌安先后默哀致意,而后上前,将手中的白海棠放置钟鸿川照片下方的长桌上。
满满一排黄白相间的菊花,独独他俩送来的是白海棠。
钟烨目光落在上面,微怔一秒,他看向俩人,认真道下一句:“谢谢。”
顾翌安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默哀的人持续进入偏厅,很快又离开,作为家属,钟烨全程都得守在一旁躬身致谢。
不止他,顾伯琛,周远清,还有徐颂行也都在。
他们是最早进来的,中途也一直守在旁边,始终没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钟鸿川的照片,沉默着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
哀悼结束,顾伯琛叫住顾翌安,父子俩单独去了偏厅外侧一处人少的地方说话。
俞锐自觉没跟去,退到一边又从侧门绕出去,而后独自去了隔壁展览历届医大已故名人照片的正厅。
他来时刻意多带了一束白海棠,给顾景芝带的。
展厅宽敞明亮,墙上展示的照片全是医大近百年间已故的杰出校友,无论是长期待在实验室致力于基础科研的,亦或是扎根在临床任劳任怨半辈子的,这里的每一位都是令所有医大学子敬仰尊重的前辈。
顾景芝的照片很好找,正厅正前方的最中间,照片上的他白发稀疏,眉宇温和,笑容也慈祥和蔼。
每张照片侧面都固定着一只透明花瓶,专门供人哀悼献花的。
俞锐走过去,将手中的白海棠放进花瓶中,随后脚步后退,在间隔不足两米的距离站定,和照片里的顾景芝安静对视。
当年俞淮恩出事,他在医院里见过几次顾景芝,那时的顾景芝已是风烛残年,和此时照片上的他并无多大差别。
但那时的他才不过五岁,转眼过去二十多年,如今的他已经年过三十了。
缘分实在很奇妙,原以为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竟会因此而遇上顾翌安,更没想到,阴差阳错,竟也因此奠定了他这一生所要走的路。
他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不禁有些感慨。
“翌安和他爷爷很像。”空旷的大厅忽然落下一道声音。
俞锐很明显地怔了一下。
“顾叔叔——”他回过头,看向顾伯琛,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同时也侧让出一步。
如果说顾翌安给人的感觉是清冷和疏离,那么顾伯琛则更显严肃和冷漠,父子俩有着很大的区别。
尤其他眉心总是皱的,向内压出几道明显的褶,说话嗓音也低沉浑厚,中气十足。
尽管已是花甲之年,此时顾伯琛肩背挺拔地站在大厅入口,板正的西装外套一件黑色呢子大衣。
哪怕不言语,光是眉眼神色,以及他身上的气场,便足以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他走过来,停在照片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