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想把影子抓来杀掉,那么进入蒙德不久,拉梵因就一定不会在愚人众里了。可莱尔维亚在蒙德大费周章地摸调信标、任由影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跑来跑去,后头更是直接将他带回家里、纵容他和达达利亚接触。
假话是谎,撒谎必然有理由。
如果莱尔维亚告诉自己,他打算在生命的最后交付更多的东西,换来达达利亚与影子的成活,那自己必然不可能答应。对于系统来说,一同走过数个任务世界的莱尔维亚显然最为重要,他的一切自毁举动都是不会被允许的——
只怕是他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结果,打算好了一切,只用说辞蒙骗当时因为一张卡牌以为他得以成活的自己!
系统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颊边的金发被荒凉的风高高扬起,露出一双泪意氤氲的眼睛。
“莱尔……维亚。”他哽咽着说,“这是欺骗,这是背叛。你以前说过,再怎么都不会骗我的。为了这些家伙,你把自己耗成一具空壳,那我呢?我有没有在你的考量范围内?”
莱尔维亚准备摩擦灯身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抬眼,神色温和地注视着面前的金发系统,回答道:“当然有。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会解除与你的绑定的——这句话我没有骗你。”
“我不是说这个!”
系统急切地打断道。
“你那么轻松地死掉,以后除了档案室的文件,就只有我记得你了。”他泣不成声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走了那么远的路,我承认我是不聪明,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后来意外死掉做了执行者也是,不管接什么任务都会失败。甚至做系统的时候也是,最开始绑定你的时候一直绊手绊脚,可后面我有在努力变聪明了……你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后悔为什么不能早一点遇见你。”
“要是早一点遇见你,我可能就不会那么简单地死掉了。我还能用人类的身体和你做朋友,我可以看着你、或者你看着我把人生的正常轨迹走完,老了以后还能一起喝酒……你要我怎么面对这些记忆和愿望呢?”
莱尔维亚安安静静地听他讲话,在他最后掩面崩溃大哭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你说我教了你很多东西,其中一定有一条我时常经历的。”莱尔维亚温和地道,“‘人生最不缺的就是离别’。”
一盏古旧的油灯。
只需要用手掌包裹住它,用指尖在灯身上摩擦三下,就能唤醒其中沉睡的神灵。它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伟力,能够实现许愿者的一切愿望。
最开始它不求回报,对于人类不超出界限的贪婪有求必应;可后来阿拉丁死去,它辗转世间,被管理局资源收集的游行者回收,从此失去了自由。
管理局为它加上限制,许下一个愿望,就需要拿出对等的东西交换;灯神被困居于狭窄黑暗的卡牌之中,心中萌生了狡猾、阴险,以及如同烈火一般猛烈的对自由的渴求。
无论谁交换它,让它现身于世,它都会向对方提出一个交易:
只要你放我自由,我会实现你的三个愿望。
末了,一定要用诚恳的、异常诚恳的语气再添上一句——
——什么愿望都可以。
可大多数时候,将它交换出来的人都是一些无可救药的蠢货。他们许下的愿望,无非都是什么希望自己活下去、希望事情如自己所愿一般进展,虽然看出他们不具备释放自己的潜力,可灯神仍然应下了他们的愿望。
相对的,它同样在他们身上留下了诅咒:一旦不能履行释放它的契约,他们无一例外,全部都会死去。
后来它遇见一个稍稍有意思一些的家伙。
他同样答应了放它自由的请求,然后许下了几个不太一样的愿望。他重来了很多次,每次许下的愿望都大同小异——后来拖的时间实在太久,直到灯神的耐心被磨尽,认为他同样也是一个愚昧的家伙。
愚昧的家伙不值得他浪费注意力。于是灯神最后一次答应了他的请求,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