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凡人一样,对仙门的辛密知之甚少;真的踏上了寿元漫长的那条道路, 大多数时候也都沉浸于自己这一方天地之间,先入为主地鄙夷着这群人的道貌岸然。
多年的时间过去, 和他同龄的凡人早就作古,李才良此时此刻才无端重拾起过去那种“被人俯瞰着审视”的心情。
——但他们凭什么!
他立刻便要撤走, 之前留下的诸多后手还足够支撑自己全身而退,然而同一时间,叶同玄立即操纵环湖大阵, 将这片空间连同在场的所有修士一齐封锁了起来。
众人虽有慌乱, 但大多数都“见过大世面”,暂时还保持着临危不乱的冷静。
一清院的代表第一个反应过来,转头开始斥责明镜宗的弟子,冲他们发难:“你们是怎么布的阵, 就这样让人将她从眼皮子底下劫走?”
众所周知, 明镜宗的环湖大阵百余年来层层加固, 从未被人撼动过, 更别说能有人在仙门百家眼皮子底下当堂作案。
“休得污蔑我们的环湖大阵!”
明镜宗的弟子们一听, 也立刻跳出来反驳:“说不定是有人走漏了通行令呢!”
这下子压力又转移到了霞山派那边:“方才那个人好像是你们霞山的弟子, 难不成是你们提前走漏了消息,想要将人接出去?”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张飞鹤面不改色地说:“霞山派所有受邀修士全部到场, 通行令一张不多一张不少,总不可能是我凭空变出来了一张吧?”
他是霞山派的监院,修为在年轻一代当中又到了顶峰,解释道如此程度,对方也不可能再出言为难。而在所有人都出不去法阵的当下,浑沦派剩下那几人就已经形同瓮中捉鳖。
蒋钧行缓缓拔出剑来,面色不善,而同一时间,伯劳仙人也挑起眉毛看向一清院的方向:“刚才那位女修手中拿的弯刀可不像是霞山派的制式兵器——那东西是法器,而且想必很有来头,你们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关我们什么事?”
一清院的弟子们皱起眉头:“谁都知道你这人素来不讲道理,如今竟是血口喷人了起来!”
“或许吧。”
伯劳仙人耸耸肩:“至少我不相信,一群没什么传承的凡人在毫无帮助的情况下能够短短时间之内弄出这么复杂且歹毒的丹药来——那刀也一样。”
“你们……”
“不过此前我一直都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方在拖后腿,直到方才,我才更确定。”
广德禅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法号,垂下眼睛:“当年诸多道友拼死累活豁出性命才得到如此结局,何至如此呢?”
*
数月之前。
江之月百般尝试那把匕首的用途未果,只得偷偷又将它带回了霞山。
“我用妖兽来做过试验。”
“试验”这个词还是从尹新舟那里来的,因为讲得顺口又好用,她便也沿袭了对方的说话方式:“这把匕首似乎能够激发妖兽的凶性……混沦派的弟子将它给了我,让我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