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名媛们对于江菀这种出身低微的女子显然是看不上的。
古板保守的瞧不上她这妖妖俏俏的长相,重视容貌的又嫌弃她脸上的残缺……说得直白些,哪家都不可能让这样的女子进门。
可太妃娘娘开口问了,她们哪会说个不字?面子总是要给的。
一时间赞誉由四面八方涌来,直把她说得天上有地上无。
江菀笑得很有几分尴尬。
太妃娘娘还真是想当红娘啊!就算她用油彩遮了,但脸上的疤痕毕竟还是在的,亲见了她颜面不全,指着这么大的伤痕都能视而不见,这般指鹿为马的能耐实在难能可贵,让江菀都想赞她一声敬业了。
只可惜,就算太妃娘娘把她夸得像朵花似的,她也不会就信了这些话,更不会觉得自己能成为宜室宜家的贤妻良母。
应该说,比起外貌的残缺,她在品性方面更不怎么地!所谓“娶妻娶贤”,跟她实在是一星半点的关系都没有!
没等她开口,坐在雍王太妃另一侧的粉衣少女开口了:“娘娘说得极是。江姑娘这般境遇,着实让人怜惜。
说起来,我们家庄子上有个庄头倒是为人憨厚老实,年前刚死了媳妇。家里也有十几亩地,伺候的人也不缺。年纪嘛……也不过三十来岁,配江姑娘,岂不正好?”
开口的便是今日的正主贺沁芳贺小姐。她言辞尖锐,听的江菀直皱眉头,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哪儿得罪了这位贺小姐,竟让她如此敌视。
贺姑娘话音刚落,举座皆惊。
把身负绝技的绝代佳人聘与乡下鳏夫?这……合适吗?太妃娘娘刚刚还如此盛赞了她,那意思很明显也不是想给她说个庄户吧?
她邻座一名略微年长女子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袖,可惜,并没能拦得住看江菀不顺眼的贺姑娘。
她甚至不悦地扯回自己的衣袖,辩驳着:“怎么了?虽是当继弦,但至少家室清白,为人忠厚,又是薄有田产的人家,难道还配不上她这么个抛头露面的乐工吗?
她即便不是贱籍,也不过是个商户女罢了。脸上还有如此残缺,能嫁入清白人家做正头娘子,本就是天大的福气!你们倒说说,还有哪家愿娶?亦或是想纳她做妾?”
贺姑娘的话是难听,但却也并非无理。
士农工商,商本就排在最末。她们这些开门做生意的商户,被人瞧不起也是常理。况她这样父母亲朋皆无,六亲灭绝的,更在排在“五不娶”之列。
就算没有脸上这残缺,她也是配不上什么好人家的。若不嫁与平民为妻,便只能投身豪门当妾。
眼下她虽与这满厅的贵妇名媛同坐一席,同饮同食,可实际上的身份却如云泥。
苏祁皱紧了眉头,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贺小姐既觉得那庄头好,自己留着便是,我们家菀菀出身卑微,就不夺人所爱了。”
“你!”贺沁芳顿时气的俏脸通红。苏祁这话的意思竟是暗示她与那半老庄头有私情,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她立时便想要发作,但是瞧见苏祁那张清冷疏淡的俊朗面容,刚刚到了嘴边的话忽又咽了回去。
“苏班主说笑了。”贺沁芳勉强道,“我不过是关心江姑娘,想要替她找个合适的归宿罢了。若是苏班主觉得不合适,那我不提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她的眼神之中却仍旧带着不甘。
凭什么啊!不过就是个毁了脸的低贱戏子罢了!不但在她的及笄宴上抢风头,还让一贯冷淡寡言的苏祁替她开口说话!她也配?!
如果江菀能够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一定会回她两个字:“呵呵!”
不过江菀也明白,于女子而言,唯有嫁人生子才是正途。
按大梁律法,女子不能但不能独自立户,甚至都不能拥有田地房产。
女人要抬高自己的身价,无非是寻个良配,找个好夫家,才算有了底气。
世间规则便是如此,古往今来从无例外,属于女人的出路,自古便只有相夫教子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