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清闲度日还是可以的。
回去乡下?她绝不!
徐氏族里那几亩祭田,本就是村里最贫瘠、没人看得上的薄田!靠那片田地吃饭?只怕不饿死都该谢天谢地了!
她还这么年轻,孩子又那么年幼,却要过这样的苦日子,她怎么熬的下去!
思及此,她就忍不住痛骂刚刚死去的继女。若非她不识抬举自寻死路,当家的又怎么会死?她又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王氏的咒骂声一句接一句,喷薄而出。用词之恶毒,便是苏祁这样听惯了市井之言的人都忍不住皱紧了眉。
江莞晃了晃她的手:“怎么了?阿祁你可是觉得她可怜,想要相帮一把?”
苏祁却缓缓摇了摇头:“这王氏……是咎由自取。她当初若对徐姑娘稍有些慈爱之心,也不至有今日之祸。”
见江菀一脸不解,她轻呼了一口气,轻声道:“那徐家姑娘,我也曾打过几次交道,略听她提起过自家的事。
徐姑娘的生母去得早,这位王氏是续弦。徐老板自娶她后,便对自家女儿再不上心了。平日里王氏对徐姑娘非打即骂,他明明看在眼中,也只当不知。
前两年王氏生下了儿子,便更是嫌徐姑娘碍眼了。逢人便打听哪有富户想纳妾的,摆明了想把徐姑娘卖去作妾,好省了嫁妆还能赚些聘礼钱。徐姑娘为此日日以泪洗面,却也无可奈何。
徐姑娘身上的伤……有几次严重到我都看不下去,找徐老板理论过。原想劝他上点心,好歹那也是他的女儿。可谁曾想,他不但不听,反倒对我恶言相向。要不是忌惮着我的身手,只怕连我也要打出去了。”
江菀的头低垂下去了:“还真是可怜哪……我回来不久,只在这吃过一次馄饨,那味道,确实是极好的。听说是徐姑娘亲手做的,正是她亲娘传下来的手艺……日后怕是再没机会品尝了。”
说话间,店里的物件已被清空,王氏也被人拖拽着硬塞进后方布篷马车里。她年幼的儿子也被从内室拖了出来,一脸惶恐地同被塞进了马车。
也不知车里是不是原本就有人在,王氏和孩子的哭闹声进了车厢就再没声息了。显然,徐家是要铁了心要把他们送去乡下了。
店里闪出个年轻的汉子,提着个包裹,塞进了王氏所在的车里。
一回身,那人便和苏祁她们打了照面。那汉子微微一愣,朝苏祁她们鞠了一躬,转身又回店里去了。
江菀好奇地问道:“那人是谁啊?阿祁,你认得他?”
苏祁犹豫了一会,点头道:“是徐老板的徒弟,也是……徐姑娘的未婚夫。他与徐姑娘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听说徐老板原想招赘他入门,让他跟徐姑娘继承这饭庄的。只是后来娶了王氏,又生了儿子……凡此种种便都要重新计量了。”
江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听说他上月便被徐老板派去乡下采买了,昨日才回雍州……他若是能早一天回来,徐姑娘怕也不会做出这等傻事了。”
苏祁眉心紧锁,抿着唇看了她一眼。
江菀眨了眨眼睛:“阿祁,你怎么了?”
苏祁好一会才摇头道:“也没什么,只是这么容易就脱身了,让我觉得……不太真实。说起来,这案子破得也过于顺利了……要说替徐姑娘报仇的人是他,我倒不奇怪。可案发时他偏偏又不在雍州;那徐老板眼中只有新妇幼子,哪还记得自己还有个女儿?偏是他如此血性,竟愿为女儿拼上了一条性命……这实在是让我难以相信。”
江菀歪着脑袋想了会,忽地轻笑出声:“这有什么?我倒是觉得这很正常。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当父母的,哪会有不疼爱自家孩子的呢?为人父者,亲见女儿被人逼死,又怎会不怒火中烧呢?
有时候啊,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徐老板虽放纵新妇欺凌幼女,可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依我看,徐老板还是把徐姑娘放在心上的。他为了徐姑娘连命都不要了,这还不能证明其父爱之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