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vica的套间里一片安静。

应鸣站在电脑前，背对着身后的战场画面，沉默地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队员。

他刚刚给他们做完了基础复盘，把白天比赛不该出现的大错误给提了一遍。比赛期内强调一些赛场的细节失误已经没有意义，只有那些1+1=3的离谱错误，才能念叨着改一改。

他努力压着自己的火气，尽量平和的去提这些失误。队员们却依然低气压得给不出什么保证。

应鸣深呼吸几次，终于忍不住了。

“啪！”

震耳的牌桌声让所有人反射性抬起了头，应鸣手指往前一伸，直接道：“就这么丧着呢？现在哭丧着个脸有什么用啊？不记住自己的错误，上场准备继续送呢？！”

手指一转，直接指向了赵允：“你能不能记住不要贪输出啊？你那点输出能拿几个人头分？活着才有输出！活着才能反打！”

赵允低着头，闷声道：“抱歉教练。”

“你对不起的是我吗？”应鸣忍不住问，“奶妈让你支援的时候你嘴上答应，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贪那点伤害，除了让对方等到支援反杀，还有什么用？”

“教、教练……”火炮师心惊胆战地开口，“您别怪允哥了，是我没守住……”

“你这是在干嘛？你搞搞清楚，这不是抢锅大会！”应鸣怒吼道，“是谁的错，谁就要记住！给我往心里去了！不然明天继续犯？后天再犯？明天一输你们还有后天的比赛吗？！”

“行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赵允猛地站起来，“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

应鸣怒极反笑：“我阴阳怪气？你还有理了是吧？”

“我承认我有失误！但是我在前面，我怎么知道间间的指挥是不是正确的？！我判断对方可以杀，我不能杀吗？！”赵允道，“我的错，我认！还要说道什么时候？非逼人压力爆炸了才罢休吗？！”

屋内猛然一静。

应鸣气得浑身发抖，急促呼吸着转过了身，不想看他。宋知闲无声嗤笑着耸了耸肩。

“不管间间的指挥正不正确，他是指挥，在赛场上你就该无条件听从。”尉迟衍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质疑指挥是战场大忌，这话是不是早就和你说过？”

赵允猛地咬紧了牙关。

他不说话，屋内就只剩下应鸣粗重的呼吸声。落在身上的视线犹如烈焰在烧，他挣扎过几轮，才低头道：“是。”

“你压力大，所以队里一直体谅你，没有人给过你压力。”尉迟衍继续道，“是不是？”

赵允深深低着头：“是。”

“你调整不好心态，队里帮过你、也体谅你。整个春季循环赛，没有人怪过你。”尉迟衍平静地说，“大家承受着比赛的压力，没有多说一句。结果这反而成了你消极比赛的借口。”

赵允猛地抬头：“我没有！”

“没有吗？”尉迟衍平静反问。

赵允怒喘着粗气，却说不出话来。

应鸣摆了摆手，示意尉迟衍别说了。他抓起水杯灌了一大口，又稳了稳情绪，才再次开口：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你压力。但赵允你如果还继续这种状态，我们就真的没有后天了。去不了季后赛，你对得起自己的努力吗？”

他说完抬头，缓缓看了看其他人：“你们也是。被粉丝当面骂的屈辱，还想再感受一次吗？”

他说着掏出烟盒，无力道：“我去抽根烟。你们自己想想吧。”

池星的视线追着教练离开房间，只觉得关门的那一刹那，教练整个背脊都佝偻了下来。那样深重的疲惫感，连厚重的房门都隔不开。

他收回视线，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点心酸。

尉迟衍起身关掉电脑，凝视着自己的队员们半晌，才开口道：“该挨的骂也挨了，该复盘的错误也都看了。懊悔的情绪应该丢在这里，打起精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