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的,怎会让他继承家主。”
解知闻不明白,这有何难理解的,“国公爷这辈子富可敌国,唯一遗憾就是沾不上兵权,家中出了季督尉这么个子弟,季家百年基业如虎添翼。臣说句公道话,世子比起他来,确实不如。”
季太后含怒瞋他一眼,季家今日的鼎盛,难道不是她一人的功劳?
不说如今她大权在握,即使百年后,皇帝也会一心向着外家,前景大好,直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如此一来,何愁没有兵权,何必让季湛这么个难以掌控之人当家主。
世子虽说才能不济,重要的是听话。
但换个角度考虑,此子手握兵权,季、解两家争着想要这枚筹码,就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至于解知闻,自也有他的一番盘算。
这人是二郎的结义兄弟,在幽州数年能征善战,又是季家子弟。
就如季威垂涎解家的兵权,他解知闻也同样艳羡季家的财富。
季家家主的兽头铜戒,是户部征收天下州府税赋的凭证。
虽说朝廷规定了每年田租、口赋的数目,但具体收上来多少,全由各州司农说了算。
司农都是季威一手栽培的人,以铜戒为令行事。
二郎对季湛有知遇之恩,又交好多年,季湛回归季家两年不到,由他继任家主,便如同在季、解两家之间搭起一座稳固的桥梁。
起码在解知闻来说,是喜闻乐见。
“娘娘,为一国之事,当用可用之材,如今可跟从前不一样了。”
解知闻还是忍不住提醒太后一句,妇人心性与为君之道是两码事。
“说到底,长公主身份尊荣,赐婚给季督尉这等重臣,好让他感念皇恩、尽忠效力。有二殿下在,娘娘拿捏长公主还不是轻而易举。”
“再说了……”他带了些戏谑的口吻:
“臣看季湛跟他父亲心性不大一样,不是个爱在男女事上浪费精力的。这门亲结上,必成怨偶。”
嫁给季澹那是受磋磨,单纯的皮肉之苦。
嫁季湛,眼见这人桀骜不驯的架势,长公主将来,怕是比守活寡还艰难。
季太后出神想到这儿,终于面色稍霁,展颜笑起来。
在巴望长公主守活寡这件事上,二公主陆霏与太后所见略同。
陆霏这话没说出口,团扇半掩住颇显俏丽的容颜,仍在卖力奚落:
“长姐喜爱长相俊美之人,未来姐夫却……听人说满脸刀疤,是个丑八怪。”
一语甫落,对面几人皆不作声,面带古怪望向她身后。
陆霏莫名觉得后背发凉,蓦地转身,就见隔得四五丈远的树下,立着个高大人影。
树影晃动间半明半暗,替代眉眼的面具狰狞扭曲,陆霏这一吓差点跳起来,连忙用团扇挡住脸。
“二公主,本督可有开罪过你?”
季湛的声音听不出怒意,语气平直。
陆霏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公主,一辈子也没出过几回宫门,根本无缘得见外臣。
扇子后传来微不可闻的细软嗓音。
“没……并无。”
“那么本督得请宗正令过来,好生请教一番,公主妄议朝臣,当以何罪论处。”
陆霏腿一软哭出声来,一退两退,退到陆霓身边的石沿子上坐下,哀求地扯了扯边上的袖子。
“长姐……”
陆霓:“……”
这个时候想起长姐了。
她沉默,不是不想帮,是爱莫能助。
与季湛旧怨一重尚未了结,如今又添新仇,她还没想明白呢,他为何求娶她?
“国丧期间,二公主所用之物不合礼制,当以禁足、罚俸为戒。”
季督尉接着找岔,目标转移到陆霏手上的团扇,边角处绣了一对色彩招摇的双鸳戏莲,她连忙把扇子背到身后去。
陆霓抚额暗叹,眼神够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