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明白过来,她今日大闹这一场,是为了什么了,但眼下只能顺着她的话来。
“那……你有何想法,说给哀家听听。”
陆霓垂眉敛目,姿态甚是柔顺恭谨,“娘娘操劳国事日理万机,恐无暇回护二殿下,再者,他年纪虽小,也不该安于享乐,请娘娘让他明日奉移陵寝,为父皇守陵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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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正,大行皇帝灵驾出紫宸殿。
熹微天光如一层薄纱,轻拢庄严巍峨的宫殿,广场上,贲武卫数千玄甲骑士盔甲鲜明,黑压压静默而立。
季以舟身居队首,玄甲覆身,端坐马上。
透过朦胧晨熹,昭宁长公主立在玉阶之巅,一身丧服白得发亮,仿佛有万丈光芒笼罩着她。
清辉耀目,唯一能辨清的,是那一点绯唇殷红似火。
惊鸿一瞥,季以舟心下升起淡淡怅然。
她做到了,从这深宫拔除自己的软肋,不再受制于人。
恸哭起,灵驾发引,太后携皇帝释衰服还宫,群臣则奉辞至城外。
接下来,由贲武卫护灵,长公主、二殿下移送大行皇帝梓宫到达益陵,其后三日奉安下宫。
一应繁冗仪式结束,陆霓牵着阿瓒的手,缓步行至陵外,回身时,笑意苦涩。
“不用送了,回吧。”
“长姊……”陆瓒依依不舍。
这番全赖长姊筹谋,让他得以逃出危机四伏的皇宫,此后他必须在这寒庐守着凄风苦雨度过三年,更或许……归期无望。
通红的眼中隐含坚定,他握紧长姊的手,“你要保重。”
陆霓心肠硬了又硬,总算按捺住涌上眼眶的泪意,轻松一笑,“本宫何须你来操心,倒是你啊,安心读书,照顾好自己。”
说着,看向他身后几人。
齐煊敦实的身姿挺得笔直,“长公主放心,属下定会守护好二殿下。”
“齐统领,二殿下的安危,本宫就托付给你了,不容有失!”
不远处,季以舟端坐马背,双手抱臂,唇边含着一抹冷嘲看着这处。
贲武卫已先行开拔,他领一队精骑护送长公主回京,此时静等姐弟俩话别,倒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
“属下遵命!”齐煊大声应了,余光朝季督尉那头瞄一下,张了张口,又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陆霓再看其他几个,云庆年纪虽小,人却机灵,腿脚敏捷,云响年纪较长,是个沉稳可靠的,再有阿瓒的傅母林嬷嬷,可照料他日常起居。
加上齐煊及他手下三百将士,当可让阿瓒在此守陵读书,平安过上两三年。
她便可放心了。
云翳抱着玄奴站在长公主后面,挤眉弄眼赔笑脸。
“二殿下,其实奴婢也想陪您守陵的,就是这会儿……哎哟……毒发了,奴婢留下也是碍事儿。”
陆瓒连连点头,“京城凶险,有你在长姊身边,我才能放心。”
云翳扯了扯长公主的袖子,示意她赶紧走吧,益陵离京城不过几十里地,得空就能过来瞧瞧二殿下。
没必要这么生离死别的。
原本沉重的话别,被他一个人搅和得气氛全变,陆霓释然一笑,抚了抚阿瓒肩头,转身离开。
一行人走回车驾,长公主的驷驾翠羽华盖宝香车,箱边绘刻奔腾云气的祥瑞四兽,内里宽敞更甚寻常人家的堂屋。
陆霓在车前站定,看一眼躬着腰直不起身的云翳,皱眉道:“你要不要紧?”
云翳下给阿瓒的毒,不单在小金香身上试过,为保险起见,到底还是须他亲身试毒。
他体质特殊,接触毒物日久,体内本就积存毒物较多,发作时症状更轻,就是拖得时间也更长。
“就、还剩一点儿……”云翳把猫往白芷怀里一塞,一手抵着小腹,另一只手比了个指头尖儿。
“那你进本宫车里躺着吧。”陆霓实在没忍住,掩口打了个哈欠。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