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自己也摸不清头绪,只得命人速速传太医。
陆霓已快步上前,一把将陆瓒抱在怀里。
他神智尚存,痉挛的双手勉力探向棺椁,嗓音沙哑,艰难道:“长……姊,阿瓒要随父皇去了……”
一时间,人群纷纷垂泪,为这对姐弟的凄惨遭遇唏嘘不已。
太医匆匆赶来,还未至近前,已被陆霓厉声喝住:
“不得近前!”
她抬起头,眸中凌厉的锋芒震慑满场,深含戒备:“除了云翳,本宫谁都信不过。”
嗡鸣语声顿时一静,挤了上百人的大殿,这一刻沉寂下来,宛如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无数双异样的目光凝注在太后脸上,那张贤淑柔静的面孔,几乎被烧灼得千疮百孔。
太后快冤死了——真要是哀家想杀他,怎会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这么蠢!
然而眼下说多错多,她强自按捺怒火,款步行至上首,端然落座,一语不发。
人群分开,云翳怀里抱着一沓手抄经文匆匆赶来,身后跟着的白芷和茯苓也是如此,三人分着拿,才将近千张经文全数搬过来。
白麻纸散发淡淡檀香气息,其上字迹端正秀丽,可见抄经之人虔诚孝心,此时被撒得满殿皆是,纷纷扬扬如无根落叶。
云翳跌跌撞撞扑至近前,先掀起陆瓒的眼皮查看,又伸手在他口鼻处拈了些血渍,送至口中尝了尝,最后搭腕探脉,凝目细细诊断。
足足半柱香的功夫,所有人紧张注视。
二殿下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刻,众人大气不敢出,生怕出气儿重些,扰了诊治,说不准就得背下这毒谋皇室的大罪。
云翳蓦地睁眼,语气确凿,“殿下中的是牵机,所幸份量较轻,只要及时服下解药,当可保住性命。”
一旁有太医连忙送上纸笔,他半趴在地,臀撅得老高,埋头匆匆写药方。
太医们凑近围观,见他写完,纷纷殷勤伸手来接,口中已在招呼药僮速去煎药。
云翳却一扬手避开他们,直接把药方递给茯苓,后者接过转身急奔出殿。
长信宫不缺良医,更不缺药材,从诊治到煎出成药,无需假手他人。
被嫌弃的一众太医面色难堪。
这位云总管一手精妙的解毒术,他们皆是服气的,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防备也太重了些。
再说,牵机虽毒,发现及时的话,救治倒也不难,让他们来,也有七八成把握。
只长公主不信罢了。
太后在上面冷眼瞧着,对陆霓这番作态已是恨得咬牙切齿,奈何当着众人的面发作不得,只能强忍。
这期间陆霓始终抱着阿瓒,头埋在他身上,肩头时而微微耸动。
季以舟面具下浓眉紧蹙,明明离得她足够远,心口却随着她纤弱颤抖的肩背,一下一下抽动作痛。
直到那死太监说出“性命可保”后,他心下一松,暗自长出口气。
紧接着又是一顿,心里将前后事连起来稍一琢磨,隐隐觉出些异样。
灵前负责行拜的礼部官员,正向太后禀报事情经过:
一场诵经结束后,各人带来的仆从送上汤水冷食,供主子在灵前就地食用。
“臣亲眼见到,是那小宫女送上食水,二殿下用了些,之后再未碰过别的食物,大约两盏茶之后,忽然倒地抽搐。”
这人本就管着灵堂礼仪,当即下令所有人不得擅动,更命人押住那小宫女,听侯发落。
小金香被带到时,面如死灰,口中发出沙哑喊声,却说不出话来,涕泪横流不住磕头。
宫人抬来一张软椅供二殿下躺卧,陆霓叮嘱云翳和白芷看好他,这才行至殿前。
太后指着小金香,问道:“昭宁,她可是二殿下身边伺候的人?”
一旁的秦大明脸色瞬变。
“回禀娘娘……”陆霓语声不高不低,殿中所有人皆竖起耳朵静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