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亲兄弟(1 / 3)

坠金枝 柏盈掬 7405 字 1个月前

慈宁宫。

因先帝母后早亡,空置了十数年,虽说有宫人定期打理,不曾荒废,但仅仅两日时间,也只收拾出日常起居的几处要紧地儿,其他宫室仍旧冰冷寂寥。

寝殿内间,鎏金鹤形香炉光华内敛,香气从纤长鹤嘴中冉冉吐露,一室清幽雅静。

季太后盯着那香出神,袅袅清烟,可在她眼前勾勒万般形状,这么消磨岁月的日子,她早已过惯。

深宫孤寂,她以为自己会这么一直冷下去,直到老死宫中,无人惦念。

谁想竟会有直登巅峰的一日,忙乱两日这会儿静下来,她倒觉得像做了场梦。

大宫女茜娘捧着个三尺来长的檀木匣子进来,走到她边上,轻悄唤了声:

“娘娘。”

季太后回过头来,扫了眼她手上的匣子,神情冷下来,“他又不来?”

“娘娘,这两日宫禁森严……”

茜娘蹲身将匣子摆在面前的小几上,含笑低声道:“太尉也是担心,万一被人撞见了呢。这不,刚遣人送进来这个。”

大丧期间,她当然知道解知闻避忌的是什么,季太后心想,她是刚死了丈夫的人。

匣子打开,有淡淡光晕腾起,里面静卧一只玉枕,上好的羊脂玉细腻润滑,隐泛水光,手摸上去又凉又润,似情人的肌肤。

茜娘抿唇轻笑,“太尉最知道娘娘的,天一热就容易犯头疾,夜里再睡不好,有了这玉枕,当可安枕无忧,一夜好眠。”

说得季姝心生喜悦,睨了她一眼,“你这张巧嘴,惯会哄得哀家高兴。”

“哪里是奴婢哄的,分明是太尉心心念念惦记着娘娘。”

季太后起身缓缓踱步,“听说解二郎回来了。”

茜娘回道:“是,太尉晌午过后派人来禀娘娘,说解刺史急着回京,路上感了些风寒,耽搁了半日,这才没赶上登基大典,怕病气过给陛下和娘娘,明日再进宫面圣。”

“这次解二郎回京,他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季太后想到什么,定下脚步,忽地一笑,“你说,哀家把淳安指给他,怎么样?”

茜娘一愣,随即满面欢笑,“那自是极好,解刺史年纪虽大了些,论能力、前程、家世,没一样不是拔尖的,匹配淳安殿下正适合。”

“没一样不拔尖……”季太后喃喃咀嚼这话,想到季湛,心头升起烦闷。

“叫秦大明进来。”

“是。”

茜娘应一声,出去唤人。

秦大明进来时,便听太后在上冷声问话:

“今儿国公府没人进宫么?”

“没、没人来。”秦大明连忙回道:“季督尉专门跟奴婢说了声,道国公夫人前些日子照料国公爷废寝忘食,过于劳累,也病倒了,家中子侄辈无职在身,恐怕礼数不周,失礼损得是太后娘娘的颜面,叫他们都守在家里了。”

“无职在身?澹儿好歹是世子,陛下登基大典,怎能无故缺席?”

太后愠怒,一拍扶手,“哀家就知道,他做了十几年世子,他爹好端端的,忽然把家主传给了季湛,他怎能甘心服气?”

眼下更甚,想了许久的长公主,也被季湛横刀夺去,以季澹的性子,这种时候,还能在家坐得住?

季澹这会儿确实不在家。

头天收到长公主下嫁季湛的消息后,他就在家里大闹一场,苦于府门四下把守严密,季澹冲进国公夫人的小院,险些把那尊日夜供奉的玉佛给砸个稀烂。

季澹坐在椅上直喘粗气,看一眼上首的母亲,仍旧端坐不语数动佛珠,安详得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我要进宫找姑母,她最疼我,定会为我做主。”

听了这话,崔氏手指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长公主出降,如今不就是太后说了算,你还要去自讨没趣?”

季澹一愣,咆哮如雷,“那你去告诉他,陆霓是我相中的世子妃,他再敢跟我抢,我……我告诉父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