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含胸缩肩。
这样的体态,惯常服侍主人的婢女才会有。
即便是宫女,宫中讲究礼仪得体,也不做此小意姿态,陆霓只在宫外某些小门小户中,见过这样的女子。
雷声稍歇,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裙裾摩擦声,伴着细碎脚步,往后殿侧门去了。
陆霓正待上前询问,那边门打开,透光处走进两三个人,黑衣罩面,看身形颇显魁梧,分明是男子。
她一惊,忙又缩回漆黑的角落。
惊雷又起,暴雨倾盆而下,掩住那边的人声,她隐约听到那女子急急说了几句,却辨不清内容。
今日进宫的人很多,但只能待在前朝几处正殿,到处都有禁军守卫,怎会有外男到了这后宫深处。
这会儿虽黑,到底不是夜晚,着夜行衣出入,岂非掩耳盗铃?
那几人也不点灯,就着侧门透进的一点光,摸黑不知在说些什么。
陆霓后悔没听表姐的,在这宫里,太后再针对她也不会明目张胆动手,至于宫人,连秦大明也奈何她不得。
眼下这些黑衣人来历不明,她一个都不认得,若发现她躲在这里,恐怕不会顾忌什么公主不公主的,直接把她灭口在这儿。
便在这时,她刚进来的那道殿门被人大力推开,雨水潮气随之涌进大殿,一个穿太监服制的人粗声粗气喊道:
“有人进来了,你们瞧见没有?”
陆霓此时离得不过六七步距离,门外汹涌而入的水气扑在身上,冷得如坠冰窟。
这人虽穿着太监服,但听声音便知是假扮的。
“谁?谁进来了?”里面那几个中,一人高声问话,随后脚步声朝这边过来。
“外头有鞋印子,是个女的。”门边的假太监应声,迎着那人走去。
“点灯。”
陆霓蜷在角落一动不动,四周很黑,若无灯火,大概她还能藏得住。
越是情势紧急,脑子便转得越快,她记起灯树旁边,应该还有只两人合抱的越州彩窑广口缸,专门盛灯油用的。
若她躲到那后面去……
正想着,手臂陡然一紧被人握住,不知何时,人到了近处她都未察觉,陆霓惊得尖叫。
那人却似早有防备,不待她喊出声,嘴已被捂得严严实实。
手掌很大,边缘处薄茧刺人,不光堵住她的嘴,连鼻带眼,整张脸都被牢牢盖住,力道之大,她顿觉一阵窒息,几乎晕厥过去。
随后身子一轻,两脚离地。
她被人从后拦腰抱起,那人脚步极轻,没发出半点声音,带着她向一侧走出几步。
殿中响起一个男子的嘀咕声,“呸,火折子都湿了。”
接着啪嗒几声,一点光线亮起。
压在脸上的手松了些力道,陆霓这才隐约看清周围,此处是多宝阁与墙壁的夹缝,隔着架子,先前侧门进来的三人与那假太监已站到一处。
这么说,眼下死死堵住她嘴的人,跟他们不是一伙。
陆霓挣动一下,示意身后人放开她,那只手食指伸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配合地点点头。
手一松,她狠狠喘了口气,声线低若蚊蚋。
“季督尉,你想灭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