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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误我 梅燃 76309 字 1个月前

手攻势。

官卿的棋艺的确是后来者居上,两年时间里已有小成,可惜遇上方既白这样的行家里手,却还是相形见绌,若非方既白屡屡放水,早已中盘大胜,杀得她片甲不留。官卿心里也知道,论弈棋自己远非师父的敌手,她现在的水平遇上三流棋手或有一杀,但在方既白的棋力笼罩下,左支右绌,顾此失彼,终于还是中盘负。

一局棋罢,方既白赞不绝口:“看来公主果然用了心思钻研,进步不可小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官卿你来我往地客气:“是相公教得好。”

她的棋,原来是他教的。那么这三年,他们是真的,已经在一起了么?

书杭与方既白这般亲热,便如同真父子一般。

在谢律缺席的这几年,他们其乐融融,相处这般愉快轻松,的确不需要再去想起一个丢了魂魄的无用之人。

如今她的笑容,她的娇憨,她的妩媚,都只给一个人看,她的争强好胜,她坚韧不服输,都只给了方既白,棋枰上十指纤纤,筵席上推杯换盏,书房间耳鬓厮磨,她,再也不会想起一个伤她深可见骨,让她长出了锋芒的负心人。

他像一个卑贱到尘埃之中的懦夫,还不肯死心地纠缠着。

谢律远远地看着,一丝锐利的疼痛蔓延过心尖,仿佛有一把利刃搠入了胸膛,反复地剜搅。手里忽然一用力,扯断了龙爪槐的一根树枝,噼啪一声清脆的响动,他吃了一惊,急忙回过神看向官卿。

“上茶。”

官卿好像根本没留意,吩咐侍女为方既白上茶。

适才未能尽兴,官卿约定和方既白再下一局,正巧送茶的人来了,官卿垂眉伸手接过,不料目之所及,是一双伤痕累累指骨修长的男人的手,她一愣,扯着眉头抬眼一看,正见谢律顺服地送上了茶汤。

“你怎么过来了?”怎么回事,官卿扭头一看,自己方才端茶过来的侍女被打晕了撂在树下,谢律抢了她的活儿。

官卿咬牙不快:“大胆!你不怕本宫治你的罪么,谁让你上来的?”

方既白劝和:“公主勿用动怒,一杯茶水罢了。”

说着便从谢律掌中接过了茶,眸中划过一丝浅笑:“此茶贵重,或许平生只得一回,当沐浴焚香一饮。”

谢律看不惯他惺惺作态阴阳怪气,冷冷道:“吃你的茶,装腔作势什么?”

官卿细眉一扬,谢律身体果然大好了,他留在府上就是个刺头,官卿一定是造了孽才会心软将他捡回来,当下她便吩咐昭阳府的仆从,将他拖下去,这还不够,“不知尊卑,杖刑二十以儆效尤。”

谢律受伤地望着她:“公主,你不公平。”

“要公平是么?”官卿怒极反笑,“你是马夫,方既白是本宫的先生,更是大魏的左相,鄙贱之人冲撞了本宫的贵客,该不该责罚?”

谢律咬牙,可是,卿卿那样绝情,她没有对他一丝的怜悯,一丝的宽宥,一丝的情意。谢律的眼波仿佛破碎了,再也无法弥合。

书杭突然扑到了方既白的怀里,着急地晃他的胳膊:“阿父,帮帮……帮帮他。”

他不想看着公主责打马夫,公主已经很不高兴了,马夫还是赶紧走吧。

可是当他喊着方既白“阿父”时,谢律手里的茶盘突然失了手摔落在地,瓷片粉碎成渣,滚烫的茶汤一瞬间溅落到他的腿上,可是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他凝滞地目睹着面前的一切。

阿父……书杭叫方既白“阿父”。

着急探寻的目光望向官卿,得到的却只轻蔑不屑的一记冷眼,谢律天旋地转如堕冰窖,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

难道书杭真的是方既白之子么?又或是,卿卿让书杭认了方既白为生身之父?可无论是哪一种,他才是真正的局外人,一个百孔千疮,短褐穿结的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罢了。自以为是地攀扯上来,可是对比此时方既白的光鲜明亮、衣冠楚楚,他这样一个脏污黯淡之人,连方相公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