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好话还是歹话,多少有点儿提心吊胆。
一家之主陈峤站出来,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拱手道:“不知世子要传的是……”
卫笈目光扫过厅堂一干人等,在捂着脸的陈远道身上一停,眸色更冷,唇齿间发出一缕讥嘲笑音,满屋人愈加噤若寒蝉,纹丝不动,卫笈道:“陈家看管好自己的郎子,莫要动了不该有的念头,生了不该有的肖想。”
陈崤一听,暗道不好,世子这是在点我啊,这逆子盯上了他的女人,过分了!
世子就差没把“陈远道”三个字贴出来挂在他脑门上了,陈崤极为汗颜:“是,是。”
卫笈扬声再道:“关于世子出现长丰巷一事,你等不得外扬,若泄露一点风声,后果自负。”
他腰间的剑,出鞘又收鞘,迅疾若电掣,只有寒光一闪,剑刃微鸣,满屋之人心头惴惴,脸色悄悄,莫有一语。
卫笈走后不久,大厅里陈家人还未散去,转眼门房又报了卿卿上门来送新摘的柿子。
“……”
这个时候卿卿前来,莫不是来陈家耀武扬威?
可人家现今是谁,世子跟前的新宠,世子为了她推拒了与魏国公主的婚事,足可见对她的上心程度,陈家不过是世代经营的商人,怎比得了有前朝皇室血统,又有威势傍身的世子?
就算是如今天下三分,西有大渝,北有大魏,淮安占据这一席之地,可淮安世子,仍是天下公认的俊彦之首,老魏王临死前,曾留下一句“生子当如谢修严”。甚至曾有一名不世出的半仙道人,预言天下乱世,兴于北,结于南朝,世人都猜测,那个能够结束三分乱世的豪杰,便是谢律。
陈峤即刻呼朋引伴,召集全家亲自出门相迎。
于是,便造成了卿卿看到的这副局面,几乎每个人看到她,脸上都带着讨好献媚的那种笑,卿卿抱着坛子走上台阶,那帮人默契地从中断开,两边为她让路。
就差铺上十里猩猩毯,送她再入一次青庐了。
卿卿本只是想感激陈家好意,没想到他们竟如此客套,比她还要热情,连一向不喜欢她的宋氏,也破天荒亲自接了她手里的坛子,蹙眉道:“怎么好让卿卿你一个人抱了这么远,下次若再有个什么事,直接派人来陈家通传一声,需要什么,只管来取。”
卿卿几分茫然,几分受宠若惊:“这柿子是我和……新摘的,很香甜,我想送给大家伙儿。”
和谁摘的?陈崤果断捕捉到重点。
他一手拎了陈远道的衣领子,将他扯到卿卿的跟前,让他给卿卿跪下。陈远道不敢翻白眼儿,被父亲一把摔在地面,只好不情不愿地给卿卿磕了一个响头,“嫂嫂,远道不懂事,让你受惊了。”
“……”
陈崤一听,还敢叫嫂嫂?不要命了?振臂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卿卿听得清脆的响声都心里发毛,忙道:“不用了,陈叔,只要他以后不泛浑就好了。我相信,他也长了教训了。”
她觉得这一家人都太奇怪了,宋氏之前还对她喊打喊杀,现在却温顺慈爱得像亲娘,陈崤惧怕自己将来分家产,场面话会说几句,但从来不会这么恭敬。
她只感到毛骨悚然,需要离开,卿卿朝着一家人福了福,敛容细声道:“柿子收下了,我就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宋氏和陈崤等人抢上前来,左右一人扶一条卿卿胳膊,礼节备至地搀起她来,卿卿心惊肉跳,只听宋氏温声说道:“我们送你出去,对了,让你陈叔给你送一辆马车,日后常来府中走动。”
卿卿不过是抱了一坛子不值钱的柿子,回去之时,却意外得了一辆朱缨华盖的马车。
匪夷所思,实在匪夷所思!
卿卿受了惊吓,还怕陈家给自己一辆黑车,回头便将她送去发卖了,甚至这个可能性都更大。
可是被推上车之后,那车夫驾车平缓稳固,一路上走得缓慢,连磕碰都不敢有,直至将她送回长丰巷。
卿卿惊疑不定地下得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