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晏明修尤为甚, 欺骗、伤害、杀戮,桩桩件件天理难容, 古语有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有证据已经呈送大理寺,若狗皇帝执意保全孩儿,便由我替天行道,匡扶正义。”
未留名姓。
晏希白回来之后, 便与望舒说了此事。
望舒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唉,此言此举, 于圣人而言,是挑衅皇家权威。他勃然大怒后, 命人全城搜捕,定要将那人抓捕归案, 压入大牢。”
望舒亦是叹了口气,“非但没有告发之功, 反而得含冤入狱,问罪砍头, 试问此后谁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上奏陈情?”
“那大皇子呢, 总归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吧?”
晏希白说道:“证据凿凿, 他确实虐杀多名女子,父皇不愿此事流出,有损皇家威严,叫所有人守口如瓶,而大皇子,也只是暂押府中。冬狩,亦是如期举行。”
意料之中,“可为什么人生来命就不同,那些被折辱至死的女子呢,她们家中亦有父母长兄,这也未免太叫人心寒。”
“对了,殿下,那偷东西的,与送信的可都是同一人,哪路英雄好汉,有如此本事?”
晏希白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猜是她,一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盗贼。”
“以前城东山头有一伙土匪,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嚯嚯了好几个大家族,后来圣人派大皇子前去剿匪,他虚与委蛇与寨主女儿成了亲,大婚当晚带人攻下山寨。或许是动了些真心,一招偷梁换柱将新婚妻子囚在了身边,后来那女子失了踪迹,或许已经死了。”
“而那女盗贼正是她的姐姐,当年游历江湖,回到家中才发现满门抄斩。”
望舒觉得可笑,“又是真心,脏死了的真心。”
“晏希白,我巴不得自己翻身当皇帝,可我又是个糊涂混账,自己的事情尚且管不明白,更管不了一整个江山了。所以你争气些,这世间有那么多不公,你且睁眼看清楚,惩奸除恶,学以载道。”
他说,“会的,我会的。”
“可这世间最大的不公便是有皇帝啊,有人生来便是锦衣玉食,有人寒窗苦读十载,只为寻个机会,摇身一变成为上等人,有的庸庸碌碌为生计发愁,终此一生穷困潦倒,窘迫不堪。”
“父皇当年亦是壮志凌云,想要开疆拓土,想要改善民生,到头来,耽于享受,更是无心政事。又有多少大臣少时便立志官拜九卿,只求为民请命,如今呢,吃着好酒好肉,又有奴仆低头小心讨好,可欲壑难填,一贪再贪。”
“望舒,我也害怕,终有一天我也变了模样。”
望舒埋在他的胸膛,“变了模样我也喜欢,若是我也劝不动了,便陪你一起做千古的罪人。”
晏希白像是得了糖的孩子,眼睛如同星星般光芒闪烁,他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望舒侧脸,“娘子,这情话当真好听。”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轻声失笑,“晏希白,为什么同一个父亲生的,就你这般讨人喜欢。”
他有些不解,“哪里讨人喜欢?”
望舒啾的一声亲了亲他的唇角,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真是,哪哪都长在了我心上。”
“那倒是怪让人伤心的,以色侍卿可是长久之计?”
“殿下美人皮文人骨,以后想必也是个儒雅的小老头,最合我心意。”
外边角声吹起,望舒催促道:“殿下,冬狩快要开始了,你倒是换身衣裳啊。”
他黏黏糊糊应了声好,望舒继续交代道:“多带些人手,万事小心。”
“棋局已布好,只待鱼儿上钩,自食恶果。”
每年冬狩都会发放不同颜色的旗帜,将众人分为不同阵营,相互较量,最终夺得魁首的皇子与武将,都能得到圣人青睐,轻则黄金珠宝、赏赐无数,重则升官进爵,此后备受器重。
因此,冬狩便成了他们比拼骑射的赛事,自然而然,其中不乏明争暗斗,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