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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臣,若是一不小心动了他们利益,每人参上一本,罗织一个罪名,就算是神仙也要拽下马。

回到戚家,父亲与祖父正坐在一块儿,默默地等待着望舒。

她上前行礼,“阿耶,大父,许久未见,身子可还健朗?”

寒暄了几句,祖父便直奔主题,他抿了一口茶,试探道:“望舒啊,事情你可都听说了?”

望舒点了点头,她不解道:“望舒斗胆请问,太子殿下分明治水有功,一举揭发官员贪污,为何却惨遭废黜,若没有个答案来,我心中不服。”

祖父有些无奈地说:“这次贪污一案,他得罪了太多官员,那些个高官大臣沆瀣一气,齐齐上参圣人,构陷太子殿下勾结党羽,意图不轨,包庇贪污官员,拉帮结派。”

“圣人允了,让人搜查东宫,没查处什么勾结信件,却搜出了满库的金银珠宝,太子殿下挡住众人,不允许纳入国库,说这是他给未来妻子的聘礼,又拿出了帐簿,确实是他多年积蓄所得。”

“那些官员立马转换口风,说太子他骄奢淫逸,德不配位,百姓苦于天灾,他却堆积了满室珠宝要讨女人欢心。”

望舒皱眉,说道:“可这些罪名哪能惹怒圣人,直接废黜太子!”

“骄奢淫逸事小,最重要的是,东宫之中竟然搜出咒怨圣人的巫蛊,圣人是信奉那些仙法道术的,加之近年来身体愈发糟糕,便将这一切归结于此。”

说罢他也一脸不可置信地叹了口气。

望舒依旧不服,“治水有功说成无功,清正廉洁说成骄奢淫逸,奉公守法说成勾结党羽,忠孝两全说成大兴巫蛊,意图夺位。太子多年来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到头来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些罪名,当真是可笑至极!”

“究其原因,还不是得罪权臣,圣人不喜。”

祖父嘱托她,“望舒,慎言。”

两相沉默。

祖父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缓缓开口:“望舒,日后太子处境也只会愈加艰难,若是你不愿,我便是舔着脸也能求求圣人,趁着还未结亲,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最多不过背些骂名,日后不用淌这趟浑水。”

望舒有些惊讶,大父终归还是,向着她,希望她好。

她摇了摇头,“大父,您糊涂啊。与天家的婚事岂能这般儿戏,说退就退。祖上拼死拼活为大周打江山,也只得了一块免死金牌,可救不了九族的命。”

祖父说道:“太子殿下这次治理黄河水患,一路收集证据,拉了太多贪污官员下马,他那些兄弟哪个不是虎视眈眈。戚家本就功高震主,只怕从此以后啊,更是遭到圣人猜忌。”

他这话便是默认站在太子阵营了。

“圣人有好多次旁敲侧击,说我跟萧丞相都老啦,是该好好享享儿孙满堂的福气,这一个两个都盼着我罢官归隐呢。”

说到这望舒就无端来气,上辈子祖父便是迫于压力,主动请辞,她翻了个白眼,生气道:“享什么福呢,您现在身强体壮,戚家从太宗皇帝揭竿而起之时,便从龙有功,这些年替大周打江山,守江山,折了多少儿孙,您那些个儿子,我那些叔伯,哪一个不是死在疆场?若不是父亲早早弃武从文,我现在都不知身处何处!”

“怎么着,用完了便要卸磨杀驴,您便是替戚家想想,也要厚着脸皮站在朝堂上膈应人,叫他们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再次嘱托道:“望舒,慎言。”

“我是愚昧无知,看得不必你们远。反正,这兵权不能交,这官不能请辞。”

祖父最后也未曾表态,望舒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望舒很在意很在意,她风风火火找到晏妙年,想问问晏希白身处何处,如今怎么样了。她支支吾吾,说他得了一场大病,父皇还顾念一些父子亲情,他搬出东宫之后便在破落的小王府住下了,正在养病,叫她不要担心。

她又怎么能不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