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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淡淡地看向四周,推杯换盏间谈笑风生。旁人过来寒暄攀谈,也只是从容不迫回了几句, 不缓不急,既不热烈也不疏离。

而她身旁,裴言昭僵直了身体, 她显然不喜欢这些欢闹panpan中带着颓靡的宴会,甚至说得上是排斥。大月王子玄英, 嘴上逗弄着前来敬酒的贵族女郎,眼神却一直飘忽到裴言昭身上, 好似牵丝木偶一般随她而动。那目光中是深情款款,是情意绵绵, 也是戏谑与漫不经心,好似世间万物皆是水月镜花, 说不清也道不明。

下意识的举措不会骗人, 但饶是活了两辈子的戚望舒, 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虚情假意。这种场景下总归不该如此大大咧咧表述爱意,否则便是要将她至于众矢之的。

望舒又细细打量了那个所谓的大月神女。凡是沾了神字,想来都应该是仙气飘飘,以己度人、悲悯众生。可这个名不副实的神女,望舒不经意间与她对视上,都笑的有些渗人。

上辈子裴言昭早早便与楚凌云去了凉州,大月王子抵达京城不过五日,便以水土不服为由匆匆离去。而这位神女却像一颗食人花的种子,深深扎根在了宫廷之中。一点一点的搅动着风云,枕头风、离间、下药,坏事做尽。

这辈子,她就应该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只是,如今看来,再漂亮的美人蛇、再训练有素的杀手,都似乎已经坠于情爱。哪怕已经成了大周天子的枕上娇,却依旧屁颠屁颠跟在玄英身后,眼底是化不了的浓浓爱意。而她时不时瞪着裴言昭,嫉妒像是红灿灿的火,将目光烧得灼热。

“你便是那大月的神女?听说大月女子善舞,那日便是你一舞胡旋将父皇迷的神魂颠倒?”

“怎么着,小美人,本宫也想着欣赏欣赏你那曼妙的舞姿。”

晏妙年喝醉了,又仗着自己受宠说了些不着四六、无法无天的胡话,竟敢像使唤舞姬一般,叫父皇刚收的小妾给自己献舞。

晏希白刚想开口呵斥,望舒便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道:“殿下,一起看个热闹。”

他只当望舒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方才愠怒的气势一下子消散如烟,他装作醉酒之态,懒洋洋半撑着身子后躺,笑着做了个口型,“如你所愿。”

随后将喧闹抛之脑后,浅浅闭上了眼,好似看不见一般。

晏妙年还在缠着要她跳舞,“怎么,你可是看不起本宫,连寻个开心都不愿。”

大月神女尴尬的笑着,周遭如同结了冰一般静悄悄的。她求助地看向大月王子,玄英沉默半晌后,笑道:“还不快谢过公主抬爱。”

这便是要她跳的意思。

她没什么好埋怨的,毕竟从小学的便是这些勾引人、讨人欢心的功夫。曾经那点自尊也早被踩在泥里,一文不值。

只是玄英的目光从来不曾驻留在自己身上,哪怕他们是从小到大,相互扶持的情谊。他深爱着那个哑女,即使她曾经欺骗他、戏耍他、抛弃他。

她应该感恩才对,毕竟她的一切都是大月王子赠予。若不是他,这个无父无母、无枝可依的可怜人早早便死在了大雪封山,千里皑皑银装的冬季。

她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她那么爱他,即使玄英决定将她永远留在大周,让她侍奉一个白发苍苍,按年龄甚至可以当她父亲的老男人。

大月神女理了理衣襟,站起来,盈盈施礼,随后看着裴言昭,道:“据我所知,裴医工是凉州人,哪儿离我们大月也近,好似隔着遥遥的大漠也能听见日夜不绝的琵琶声。”

“或许我这一辈子也回不去了,可否劳请裴医工赏脸为我弹上一曲琵琶,免得辜负了众人雅兴。”

裴言昭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望舒能感受到,她及其厌恶这位神女。

裴言昭罕见地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

望舒知道,没直接抽鞭子甩袖走人,便是她对这宴会主人极大的敬礼了。

望舒本想着替裴言昭说些什么,那大月王子便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