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引着贾致往正厅走,候在正厅外的丫鬟们远远瞧见了人影,便进去通传,不过须臾,安老先生也迎了出来,手里牵的,赫然正是当日随他一同前往荣国府的小童。
“晚辈见过安老先生,”这回见面,与上回在荣国府颇有些不同,贾致行完礼,便站直了身体,“仓促前来登门,不曾备礼,还请安老先生宽宥。”
“你肯来便是给老夫颜面了,今日是县试最后一场,观你过来的时辰,想必试题答的很是顺畅罢?”
贾致没想到安老先生对县试的考试规则竟这般熟悉,当即便回道:“都是温书时遇到过的内容,便按照考题的意思答了。”
安老先生很喜欢贾致谦虚谨慎的性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记得上回荣国公说,你今年秋才满十八,年纪轻轻便能博览群书,已远超同龄人了。”
贾致有些不好意思,便解释道:“都是闲暇时看的闲书,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学识内容。”
安老先生爽朗大笑:“你当死读书有什么趣味?那些闲书里头才是有真经的,读所有人都读的书,固然能学到为人处事的道理,但真正窥天地、见众生的便是你口中的‘闲书’。我这两个儿子,但凡能多看两本闲书,饭我都能多吃两碗。”
“爹,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贾三公子头回上门,你要是吓到他了,仔细他以后不肯跟咱们家往来了……”
在安家的这顿饭一直吃到未时一刻,许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贾致倒是打开了话匣子,跟安老先生和安家兄弟二人相谈甚欢。
“上回在荣国府就准备问,奈何荣国公匆匆将你打发走了,你如今是在哪家书院读书?”
随着深入的了解,安老先生更加喜欢贾致,他不仅勤奋好学,还有一股子年轻人罕见的踏实上进,也不知荣国公到底是哪只眼睛不好,竟会觉得这是个一无是处的庶子。
以他看,这孩子日后定会比他自己的两个孩子走的还远,是个打着灯笼火把都难寻的好孩子。
“晚辈从前是在家中私塾厮混了几年,年后有幸得北静王举荐,如今是跟着谭斋老先生在读书。”
贾致一开口,安老先生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谭斋那古怪老头,许多年都不曾收过弟子了,如今能亲自教导你,你可要好生跟着他读书,有他指点,你的以后定会越走越好的。”
安宜喝了口茶,跟安老先生说道:“父亲定是又在惋惜被谭师叔捷足先登了吧?既然贾致是师叔的弟子,那也是要唤您一声师伯的,您既然惜才,何不跟师叔一起教导贾致?”
安老先生双眼一亮,喜的一拍桌子,立即站起身来。
“我这就去谭斋府上,我总不能占贾致的便宜,他叫我一声“师叔”,我要是什么都不做,那不是空手套师侄吗?”
贾致:……
贾致回府的时候,跟前两场考试回去的时间相差无几,故而也没有人察觉到他去过安府。
和前两场考完试后一样,夏氏早早地开始准备了晚膳,都是贾致爱吃的菜。
“好容易都考完了,三爷这两日好好松快松快,等结果出来了,又要去谭老先生府上读书,轻易不得闲歇息了。”
贾致拉着夏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玉莹,你坐,我有件事要与你相商。”
夏氏想到今早在主院请安时,史氏敲打三个儿媳妇的话,脸色不由一变。
“三爷有什么事便说罢,我听着呢。”
贾致在回来的路上一路闭目养神,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夏氏脸上的神色他瞧在眼里,他决定好好跟夏氏聊一聊。
“是这样的,前两日安府的人上门,我曾去过一趟正院,问了许多关于我姨娘的事情,旧一辈的恩怨纠葛导致我与父亲父子缘份浅薄,我跟母亲说了,待县试结束后咱们搬出去住。”
贾致留足了时间给夏氏接受这个消息,待夏氏脸色渐渐趋于平静后,他才继续往下说。
“一旦咱们搬出去住,以后就再也沾不到分毫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