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个差事,谁知那日请安时夏氏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被嫡母和二嫂王氏好一顿排揎,话里话外指责三房满身铜臭。
被当众落了颜面,贾致一连消沉了数日,日日不离手的书都不曾翻阅过,在贾赦续弦这日被几个同龄的世家子一顿嘲笑,贾致又气又恼,便多喝了几杯,谁知竟在回自个儿院子的途中脚下一滑,跌进了抄手回廊边的水里。
“姑娘,三爷有这份上进的心,迟早会出人头地的。左右这会子三爷睡着,您也歇息吧,今儿大奶奶入府,您帮着招待客人在寒风中吹了整整一日,仔细再熬着明儿早上请安去晚了耳朵又要长茧。”
夏氏一双明亮的杏眼看着烧的通红的炭火,眸中明暗交织:“我自然相信三爷会出人头地,我只是心疼三爷日日读书,今日那些世家子们这般胡闹,我怕经此一事三爷歇了读书的心思,往后我们在府里的日子就更艰难了。你是不知晓,傍晚三爷的事一传到后院,二嫂便当着宾客们的面笑我腰缠万贯却管着三爷不许喝酒,三爷贪杯这才一头扎进了水里,可母亲不仅不帮我解围,还说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总要宽严相济才好云云。”
夏氏吸了吸鼻子,将声音压得更低一些:“我也是气得狠了才跟你说这些话,千言万语,唯三爷出息了,我在这府里才能活出个人样来。”
待手脚暖和些了,夏氏站起身来往里间走,伸手探了探贾致的额头,松了口气后替他掖了掖被角,又往火炉里添了几块银丝碳,查看了一遍门窗,才放下帷帐转身去了东厢房。
翌日,贾致醒来的时候,浑身滚烫,头又昏又涨疼的厉害。
他刚伸手掀开天水青的帷幔,便有一道和婉的声音传了过来:“三爷好些了不曾?要不要喝水?”
贾致当场愣住了,他一个大龄未婚单身狗,上辈子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没想到一朝穿越,连夫人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夏氏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了贾致唇边,跟他说道:“大夫已过来瞧过了,三爷昨儿落水时寒气入体,须得好生养一阵子,母亲那边我去请安时已回禀了,药煨在火炉边,三爷刚喝了水,过会子再喝药吧。”
贾致见夏氏安排的十分妥帖,心生感动之余,接过夏氏递来的葛巾擦脸。
看着夏氏温柔体贴的照顾自己,贾致实在做不出与她保持距离这等理亏的事来,别说荣国府里头的下人们拜高踩低,就古代那些劳什子规矩,一旦他远着夏氏,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想起《红楼梦》中贾琏称王熙凤为“奶奶”,贾致再三斟酌,低哑的声音透过葛巾闷闷地传了出去:“有劳娘子。”
盥沐毕,贾致喝了药,脑子便清醒了一些,这才好好去打量夏氏。
目光所及处是一张昳丽的脸,瓷白的瓜子脸上眉如远山,一双杏眼清澈明亮,琼鼻樱唇,相得益彰。发髻上插的垂丝海棠赤金镶八宝簪不仅没有丝毫俗气,反而添了几分喜气与富贵。贾致看的耳尖一红,赶紧收回目光。
闭上眼,贾致认真回想了一下他的这位夫人,只记得是庐州富商家的姑娘,知书达理,温雅贤良。
可原主和夏氏两个只知闷头过日子,在正院里受了气后夫妇两个谁也没有及时将话说开。夏氏心里难受,原主又怪夏氏做事不周全,两个人僵了一阵子,可昨儿出了纰漏,夏氏还是如往常般照顾贾致。
两人相顾无言,贾致率先打破一室静谧,认真说道:“辛苦娘子费心照顾我,现下我精神好些了,娘子也歇着罢。”
以往贾致是不会跟夏氏说这些的,更不会感激夏氏对他的照顾,夏氏听得一愣,整张脸便烫了起来。
贾致环顾四周,看到南边窗户下置了一张书桌,侧面的书架子上一摞摞书籍摆放整齐,双眼一亮,心里便有了打算。
原著里,荣国府大厦倾塌,贾家从煊赫一时的国公府到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下场令人唏嘘,贾致作为贾家的一份子,荣国府没了,他自然也不能幸免。
贾致敛去眸中情绪,不管贾家其他人如何打算,他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