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 苏陌吃饱喝足了,依旧躺在庭院的竹椅上, 看着裴寻芳同甲字组的影卫们开组会。
月色下,周围一切都仿若静止的画面, 这?座老宅,这?棵古树, 这?满院的蛙声和?蝉鸣,还有从土地里腾起的黏糊糊的、带着泥土芳香的夏夜潮气,所有的一切,真实?地包裹着苏陌。
这?个平平无奇的夏夜,苏陌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渴望着,自己是属于这?里的。
就这?么一直下去,可好?
起夜风了,檐下铜铃摇响起来,影卫们躬身退出,毕恭毕敬向苏陌道了声“公?子”。
苏陌点点头?。
裴寻芳已大步流星走过来。
他俯下身,亲了下苏陌的脸:“为什?么一直看我??”
“原来你知道啊。”
“看得人全身燥热,无心办事,怎会不知?”裴寻芳将苏陌整个人捞起,揉进怀里,亲了又亲,“身上怎么这?么冷?”
“你身上暖,你抱着我?。”苏陌将脸埋进他怀里,像只依恋的小猫咪。
裴寻芳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等?久了吧,饿了吗?”
苏陌闷声摇摇头?。
裴寻芳将苏陌身上散落的绒毯裹了裹,温声道:“公?子体弱,当心着凉。”
苏陌听得这?句话?,眼睛瞬间就红了。
这?些日子也?不知怎的,或许是许久未得的幸福和?安逸,让苏陌变得多愁善感了些。
“怎么了?”
苏陌揪着他的手指不说话?。
裴寻芳抱着他往卧房走:“此番离开帝城,朝中与帝城的暗线我?会留下一部分,安阳王李珩一旦坐上那个位置,有了帝王之心,必会将我?视为隐患,不得不防。”
“嗯。”
“帝城的产业清点完后,会逐步往江南、湖广及两粤转移,这?座老宅我?会保留,洛阳和?临安的宅子我?也?早已派人置下了,以后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洛阳和?临安的宅子?”苏陌很是惊讶。
“在你入宫之前便置下了。”
苏陌目瞪口呆,所以弁钗礼之后的那一次劫持,裴寻芳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蓄谋已久。
裴寻芳不错眼笼着苏陌:“想养着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很好养的。”苏陌忙道,“一日三餐,足矣。”
“不够。”裴寻芳将他放在松软的衾被间,“你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
“此番离开,虽远离了朝堂,但也?给了我?更大的天地。天下之大,处处皆是你我?的新天地。苏陌,我?要让你不后悔留下来,我?要让你随时拥有翻盘与选择的权力,我?必须足够强大,才能保护你,才配得上你。”
“裴寻芳。”苏陌被他看得脸红心跳。
“想叫你依赖我?。”裴寻芳含住他的唇,“叫你离不开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苏陌很快被他吻得全线失守,仅用最后一丝意志抵住他胸口:“不是午间才做过吗?”
“不够。”-
离开的那一日,正是李珩的登基大典。
白日辉耀,举城欢庆。
苏陌与裴寻芳婉拒了一切邀请,极其低调地离开了帝城。
李珩强行保留了重华宫嫡皇子的身份,对外只是宣称嫡皇子身染重疾,往蓬莱求仙问道去了。
司礼监、东西厂、锦衣卫的掌权人一夜之间被全部换掉,裴寻芳的那些干儿子、亲信们全部被清算出局。
曾经一手遮天的司礼监掌印裴寻芳,在大庸的权力中心,正式画上句号。
所有人都惊叹于新帝李珩的雷霆手段,殊不知,这?不过是一场拱手相让的交接。
“可惜吗?”苏陌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巍帝城城墙。
裴寻芳放下帷裳,将苏陌拥进怀里:“此心安处是吾乡。”
苏陌没有为自己谋个一分半毫,却为李荀争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