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两三步时,刘康还回头对着桑希为笑得十分得意,可走到五六步时,桑希为就发现拽着自己的力道变小了。
她不敢有大动作,只用余光看去,刘康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一脸麻木之相,无端让她想起了被制成仙仆的阿爹和阿爹的故旧。
桑希为跟着刘康的步伐走动,那些孩童口中永远也碰不到的院墙,脚下一直往前延伸的路,她全都没看到。
她只知道,自己被刘康带着在小院里绕圈,甚至离院门最近时只有两米不到,可她不敢靠过去。
这古怪的香烛烟气让她不敢轻举妄动,那院门背面高高挂着的映不出人影的镜子也让她汗毛倒竖。
隐约的窥伺视线如芒在背。
她全身僵硬,机械地跟在刘康身后走着。直到回到屋内,屋门紧闭,桑希为才汗津津地跌坐在地。
刘康自回到屋内的瞬间就陡然惊醒,他眉头微蹙,对自己又一次失去意识之事明显不喜,但下一瞬他却又挂上得意的笑容,蹲在桑希为面前自得道:“小爷没骗你吧!这院子根本走不出去!”
桑希为无心与他拌嘴,只敷衍地点头:“没骗我。”
那院门背面挂着的八边形的镜子除却窥伺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作用?
那院内弥散的香烛烟气,究竟起着迷人心智的作用,还是真的在无形中给他们造了一条永远走不完的路?
她与这些孩童的区别在哪里?为何对这些孩童起效的手段却对她无用?
她有着多一辈子的阅历,这世界又真的有灵魂存在,先前为了顺利投胎,自己的意识更被分割成数份。这是否说明自己的灵魂要比这些孩童更加强大?以至于自己可以不受这院内鬼打墙的干扰。
还有可能是因为她脑海中那个声音的存在,无论那个声音最初是只余残魂的老爷爷,还是什么天材地宝神兵利器化形,抑或者只是一段仙人的意识……
能带着她从那一听就是绝地险境的虚无中出去,还能护持她投胎,之后更轻易将她的意识分割成数份,苏醒后即便十分虚弱也一照面便瞧出了那仙仆的底细……
林林总总,无不昭示出那声音的不凡,想来如今困住他们的这座祠堂在那个声音面前也并无秘密可言。
桑希为如此想着,心中愈发笃定自己不被鬼打墙所扰定是那声音的功劳。
沉思间,带着她走了一圈的刘康却没得到自己想象中的夸赞和佩服,遂推着她道:“喂!吓傻了?”
“没有。”桑希为回过神来否认道。
“我看你腿软得站都站不住。”
“走了太多路,我累的。”
“你还流了一身冷汗!”
“走多了路自然会流汗。”
“你——!”刘康气急,抖着手指着桑希为道,“你就是不想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确实,一直被利剑般的目光盯着,还得装着麻木的样子走圈,甚至连光明正大地打量一圈院内都不能,任谁来走一遭都会被吓到。
桑希为霎时间红了眼圈:“你带我出去就是想故意吓哭我吗?”说话间眼角便憋了一捧泪花。
“哎!你怎么就哭了?!”刘康神色大变,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叫救兵道,“刘英,你快来看看她。”
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女娃并未动弹,还是刘康疾走几步将她拖了过来,一把将其推到桑希为边上。
那女童才皱着一张小脸坐在桑希为面前,煞有其事地拍着桑希为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
桑希为一时间哽在那里。
天可怜见,自己只是装哭想吓吓那个男童而已,谁让那男童非要自己承认些莫须有的事情。
可如今她却被一个货真价实的女童安慰,这泪花憋在眼角收不回去,又流不出来,真是难受极了。
刘英见桑希为没有要哭的意思,自觉自己的安慰十分有效果,便再接再厉道:“过几天我们都要死啦,你等到那个时候再哭吧。在那之前,你就别跟刘康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