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走到山神庙。这男子又说他们在夜间行路需要路引。
看来这崦嵫山定有什么神妙之处!她若想逃跑,还需得弄清楚这其中关窍才行。
桑希为愈发凝神听着这未曾哄抢家当的二人说话。
“怎么会浪费呢?”骑在马上的男子抽出腰间的骨笛,只旋在手心把玩,看着山神庙中哄抢家当的数人喃喃道,“石头,咱们敬奉的这位仙师可从不会做亏本买卖。莫想那么多,你只乖乖替仙师办事即可,旁的随他去吧。良言难劝该死鬼,他们非要如此,你也没必要替他们操心。”
桑希为扫了眼山神庙中哄抢家当之人,看来那些人也都是炮灰之流。这领头男子言谈间只差将他们看做死人了,丝毫瞧不见先前谆谆规劝之相。
那牵马汉子憨憨地笑了起来,挠着头道:“大哥说得对,仙师大人什么都知道,定然不会饶过那群偷奸耍滑之人。”
说着还扫了一眼悄然跟在马后的仙仆道,“先前那姓赵的还妄想着联系故旧将自家孩子偷送出去,不也被仙师大人算到了,到头来不仅他被炮制成仙仆,而且咱们还多得了一个娃儿。”
“算便宜他了!”骑马男子扫了一眼身后,嫌恶道,“这姓赵的武艺不凡,竟还想着单枪匹马去找仙师的麻烦,被炮制成仙仆也是咎由自取。”
桑希为呆了一呆,仰头看着挟着她的仙仆,心中愈发难过。她起初只以为阿爹被他那故旧出卖了,却原来这未曾蒙面的叔叔早就遭了柖村中人的暗算。
那些匆匆写就的信件怕也是这叔叔被操纵着写下的,还有那埋藏在山神庙中的包裹……这一切恐怕都是彻头彻尾的阴谋……
聊起仙仆之事,牵马汉子神色便有些犹疑,最终还是出言问道:“大哥……咱今天抓住的那个男子不也是这姓赵的故旧吗?他们走山那一行当听说都是些厉害人物,怎得制成仙仆之后差别就那么大了?这姓赵的刀枪不入,皮肉筋骨都硬得紧,今天那男子却轻易被射死了……”
骑马男子古怪地笑了起来,声音被冰凉的晚风浸染,也带了些阴恻恻的意味:“石头,你心思直,够忠心。既然你问了,我今日便告诉你。那神符贴面炮制的不过是最低一等仙仆而已,便如今日那男子,炮制的时日短便可能让其意识清醒过来,须得贴面七日,彻底将其意识镇压后才算成功。至于那姓赵的——”
“将他家幼童绑在他面前,一刀又一刀……从脚踝往上,慢慢将骨肉卸下来……让那姓赵的亲眼看着自家小娃的遭遇,待到怨憎完全将那姓赵的灵魂侵染,再以神符镇压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出棺。你道这姓赵的一身刀枪不入的皮肉如何来的?左不过是他心底那点怨憎反哺皮肉罢了。”
男子叹息一声,遗憾道:“只可惜他家那娃儿死得早了些,才只卸到腰腹便撑不住了。那姓赵的纵然一身铜皮铁骨,也还留了点热血在心头,如此瑕疵在身,自然够不上第二等仙仆之列。”
听闻如此血腥之语,那牵马汉子不仅未曾两股战战,反而一拍大腿可惜道:“大哥,怪道你今天亲自出来抓人,今天死的这汉子也有个女娃啊!若他还活着,咱们岂不是又能炮制出一个跟姓赵的一样刀枪不入的仙仆了?!”
话音刚落,那汉子便被骨笛敲了下头:“石头,仙师大人如何做还需要你来教导?我们不过听命行事罢了!”
“大哥说得对!”牵马汉子揉着后脑勺憨笑道,“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了。这女娃如何处置还得看仙师大人的意思。七月十五便要请仙师了,咱们谨遵仙师大人的吩咐,多多搜罗童男童女才是正途。”
“是这个理。”骑马男子简短地应了一声。
桑希为只觉齿冷,无论是仙仆的遭遇,还是那七月十五的请仙师……在这群畜生眼里,只怕旁人与猪猡没什么两样!
她决不能落在这群人手里!她要逃跑!
此时,在山神庙中搜刮的一众人此时也背着包裹回转。待到人齐之后,骑马男子才从怀中掏出一枚手烛将其点燃。
那烛火散发出淡淡的蓝白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