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剧痛,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一个人在她耳畔说了什么话。她什么都听不清,只下意识含糊地点头,之后就成了这辈子的桑希为。
思量间,桑希为就被她这辈子的阿娘给抱进了马车。
正当他们要走时,村里的信客却拦住了马车,道是有一封从柖村寄来的书信要给她爹。
也不知这信上写了什么,让他爹眉心皱成了个“川”字。桑希为心下好奇,下一秒就被她爹亲口解了惑。
桑冷智道:“玥娘,我那姓赵的故旧托我将他家小娃也捎带去郦县,我们此行先绕道柖村。”
此话一出,桑希为这辈子的阿娘就不乐意了,脸色一拉,十分不情愿道:“当家的,惜姐儿求医是头等大事!那姓赵的为何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你?”
桑希为心知,自家阿娘将自己看得如珠如宝。在这求医的要紧关头,多耽搁一天,前面便不知得多排上多少号人,自家阿娘是万万不愿意绕道捎带其他人的。
“我欠那姓赵的一条命。”她阿爹坚持道。
在阿娘还想反驳时,阿爹更拿出那封书信在她眼前掸了掸,忧心忡忡道:“更何况他这次或许真有难处。”
“那姓赵的是个泥腿子,写得一手空格狗爬字,却最喜附庸风雅。以往他与我书信,非得找读书人代笔,又用上好的笺纸做底才作罢。”
“可他寄给我的这封信却并非如此。信纸是最差的宣纸,给惜姐儿糊风筝都嫌烂,这字更是他亲手写的,歪歪扭扭垒在一起,看得我眼睛疼。一个向来喜好附庸风雅之人却突然转了性子,怎么看都有问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妇人知晓男人心思已定,遂只往马车内一钻,再不言语。
桑希为被自家阿娘搂着险些闭过气去,心知自家阿娘心思不爽利,也没反抗,只就着马车摇摇晃晃的节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原本他们这一行径直去郦县只需五日,可决定绕道柖村之后,便须得先往东穿山而过,随后再往北而行,少说也得多耗费三四日时光。
桑冷智知晓自家婆娘在忧心什么,一路上只紧着赶路,除却必要的休息之外并不停歇。
***
七月七日夜,崦嵫山中。
山道上一片漆黑,浅淡的月色被密林遮去大半。万籁俱静,只有嘚嘚的马蹄声伴着车辙碾过枯枝碎石的声音响起。
马车所过之处,惊起一片沉眠的鸮鸟。鸟兽飞掠间,带得黑黢黢的密林树木摇晃,藤蔓四散,树影斑驳舞动,好似无数干瘦蜷曲的手指活过来一般。
桑希为心大,早已在阿娘怀中睡得天昏地暗。可妇人却因着这漆黑的夜晚心惊胆战,即便点了手烛也隐隐有些害怕。
颠簸间,那手烛更不慎掉落在地,顷刻便熄灭了。没了那点暖黄的烛火,妇人强撑着的胆气顿时散了。
“当家的,我有些害怕。这黑灯瞎火的……”
“噤声。”桑冷智低声喝止道,“切勿惊扰山神!”
妇人的声音消了下去,可那始终摸索不到的手烛却令她的胆气一降再降,最终还是忍不住颤颤巍巍道:“当家的,我找不到手烛了,你停下帮我仔细找找,我们重新点了手烛再走吧?”
“不可。”桑冷智摇头道,“崦嵫山自有山规,车马不可随意经停。待我们遇到山神庙之后,再停车修整。”
“这……这还得赶多久?”妇人极不情愿地低声抱怨道,“大晚上的赶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黑灯瞎火……我实在心慌……”
桑冷智本想呵斥几句,但思及妇人从未在夜间行过路,声音遂和缓下来:“玥娘,你切勿再言,走山须得守山规,有甚事都待我们行到山神庙后再说。”
妇人知晓轻重,唇齿嗫嚅间再未出声。
待到月色偏斜,夜色更浓,隐没在黑暗中的密林却漏出一角飞檐。
闯过愈发浓重的黑暗后,山神庙,到了!
门口的石狮被荒草掩没,庙宇倾颓,墙垣坍塌,高大威武的山神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