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为了原女主,也该给她母亲一个隐藏的身份?”
李元达深以为然。
他想要使人去请曹氏过来,想了想,却又作罢,问季明仙:“那个给小六施针的大夫抓到了吗?”
季明仙道:“此刻人正押在府中监内。”
李元达点点头,向亲信道:“带上他,去找曹氏!”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曹夫人听说前夫来访,却是意兴阑珊。
她还在为蒋家悔婚,前夫却叫她息事宁人的事情而衔恨不已。
直到人进了前堂,才耷拉着脸出去,不咸不淡的道:“什么风把节度使大人给吹过来了?我这儿庙小,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李元达双眼紧盯在她脸上,开门见山道:“即便你我是结发夫妻,你也如此忧心忡忡,容不下柳氏,担心她夺走你的一切,是以一定要置她于死地,连她的女儿都不肯放过吗?”
曹夫人显然没想到多年前的旧事会被翻出来,紧急之下,脸上毫无遮拦显露出了惊恐之色来。
嘴唇半张,良久之后,才颤抖着合上。
最后,她强撑着做出冷静的样子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元达无意同她过多纠缠,一摆手,吩咐下去:“捆起来!”
马上有人拥了上去。
曹夫人大惊失色:“李衡,你——”
李元达:“叫她闭嘴!”
马上有人伸手过去,卸下了曹夫人的下巴。
她无力的张合几下嘴唇,脱臼使然,却什么都说不出。
李元达紧接着拍了拍手,示意下属:“人给我带进来。”
曹夫人便眼见着一个有些面善、身着布衫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神情惶恐的走了近来。
还在想这人是谁的功夫,就听自己那挨千刀的前夫语气冷淡的开了口:“带上你吃饭的家伙什儿,把她扎成傻子!”
许景亨:“……”
曹夫人终于认出了这人是谁,脸上瞬间血色全无,尽管不能言语,她却也剧烈的挣扎起来,稍显浑浊的眼睛里涌出了热泪,哀求的看着按住自己肩膀的两个健妇。
李元达见状,便道:“放开她。”
待到曹夫人的下颌被扶上去之后,又道:“现在,你愿意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真相了吗?”
曹夫人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身体颤抖了哭了几声,又在李元达的注视下道:“柳氏,柳氏她乃是当朝皇女……”
此言落地,满座皆惊。
李元达饶是早有准备,也吃了一惊。
他记忆里,柳氏的出身其实相当一般,否则也不会做了李衡的妾侍。
而一个本朝皇女,又是如何流落民间,来到南都,最后成为李衡妾侍的?
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身份啊!
却听曹夫人流着眼泪,断断续续道:“其实,就连柳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说:“柳氏的生母窦氏是先帝的德妃,窦氏的姑母是庄宗皇帝的皇后,她是当今天子的妹妹,我不能不害怕啊——倘若柳氏认祖归宗,那我算什么?皇帝一定会下旨赐死我,给她腾位置的!”
曹夫人说到此处,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惊恐和愤恨两种情绪来:“可是凭什么!明明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跟你同甘共苦多年,那个贱人只凭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出身,就要抢走我的一切,夺走我的性命,叫我的两个孩子失去一切,成为笑话吗?我一定要她死!”
李元达听得微怔,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她,半晌之后,轻轻叹一口气:“你被骗了。”
他很明白的告诉曹夫人:“柳氏亡故不过七年,彼时我已经坐镇南都,朝廷权柄下移,当今皇帝是绝对不可能,也无法下令赐死你,给一个他素未谋面、甚至于难以确定血统的妹妹腾位置的。”
倘若是朝廷势力强盛的时候,天子赐死臣下之妻给公主让位,这还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