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略带祈求的看着琴酒,明明已经很高了,但琴酒就是莫名想到了他们还在那座纯白实验所里,亚历山大蹲在墙角对他说自己不想看那些血淋淋的东西,哪怕自己已经习惯。
可能门后面就是死亡,所以亚历山大的直觉空前的占了上风,让他躲开那些血淋淋的生命。
“吱呀。”
门被打开了,里面一直装着灯,打开就能看见里面有什么,但里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琴酒透过打开的地方开了一眼,确定之后将门又推开了一点。
“萨沙,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瓦西里是在干什么?”在得到琴酒的确认后,亚历山大又有勇气了,他伸手将门完全推开,松开琴酒的手走进去,一边四处打量一边疑问道。
他剩下的半句质疑被堵在喉头。
熟悉的狗,毛绒绒的狗,他当年从莫斯科郊外落雪的山庄里带回来的阿尼亚,正乖乖的趴在地上,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后抬起头,目光正巧与亚历山大对视时,她小心翼翼的呜了一声。
正常来讲,亚历山大应该感到开心,因为这是阿尼亚,但阿尼亚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应该陪着瓦西莎在树丛里欢闹,而不是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小声对他呜咽。
“是跑过来玩的吗?”亚历山大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伸手摸了摸她毛绒绒的下巴,看着她漆黑的、水汪汪的眼珠里有自己的倒影,背有点弯的倒影。
显然阿尼亚听不懂,但不妨碍她感受到许久未见的主人的悲伤,她低声呜嚎着,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又趴伏下来,顺从的将下巴放在亚历山大的手心里。
一个荒谬的可能性在亚历山大的脑子里横冲直撞,再多的不可能也都只能哀嚎成可能,无数个想法焦急的打碎又拼在一起,最后拼成那唯一一个答案。
“是瓦西莎……吗?”亚历山大奇妙的没有感到大脑发烫,而是冷静的把那个可能性从脑子里提取出来,然后塞在唇齿之间让自己问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问阿尼亚,并期望她能给予自己一个答案,明知道阿尼亚是无法给他答案的,阿尼亚只会在听见瓦西莎这个名字的时候站起来对着他甩尾巴。
看见阿尼亚的下意识反应后,亚历山大什么都明白了。
血液在一瞬间冷下来又沸腾,浩浩荡荡的冲向脑子,让他难以维持哪怕一刻的冷静,所有的神经都在突突跳着表达自己的主意,但亚历山大只是弯下了腰,缓慢的抱紧了阿尼亚,将脸贴在她毛绒绒的毛发里。
长久之后,也可能是片刻之后,有小声的呜咽闷闷的传出来,有一颗水珠划过脸庞,然后在地上跌开一颗又一颗支离破碎的圆斑。
瓦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返了回来,和琴酒并肩站在门口。
“这只是二分之一。”他的声音维持在了一个不会惊动到亚历山大的大小,但又确保琴酒能清清楚楚听见。
“剩下一半是什么。”琴酒的表情小幅度抽动了一下,他歪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可以望见瓦西里的发顶,还有他垂下来交握的手,那双手正紧紧握合在一起,好像这样就能让瓦西里挺直自己的脊梁,然后用最不被人期待的语气说出不被期待的消息。
瓦西里没有
回答他,只是沉默着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隔绝进门内透出来的光线可照范围之外,看着琴酒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去。
“是米佳。”
讲出这个名字时,瓦西里好像卸去了支撑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挺直的背板在一瞬间就弯了下来,在他身上再看不见那种风发的意气,还有带着副驾驶上的季米特里飙车时的放纵欢笑。
现在只剩下一点憔悴与茫然了。
琴酒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离开是谁都会离开的,他要做出什么反应才能显得恰当?已经有人足够悲痛了,也有人坐在那片石阶上揪着一片草叼在嘴里回忆望见的夕阳,在场三个人总不能都弯下腰去。
他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