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爹爹终日郁郁寡欢,忘记自己的诺言了。”盛临泽情绪低落,“我爹爹是以打猎为生的,爹爹身强力壮,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汉,每回村子里有甚么要出力气的活,都会请爹爹,我一直以爹爹为傲。
“可娘亲过世后,爹爹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了,我晓得爹爹爱我,爹爹不是故意的,但娘亲的死是爹爹永远迈不过去的坎,爹爹无法让自己振作起来。爹爹过世前一年几乎下不了床榻,是我照顾爹爹生活起居的,我照顾得不好,害得爹爹身上长了褥疮,我是个不孝子。后来,我眼睁睁地看着爹爹断了气,却束手无策,我惟一能做的仅仅是将爹爹与娘亲合葬。”
师折云唇瓣一颤:“你爹爹病逝那年,你几岁?”
“十二岁。”盛临泽重复道,“那年我十二岁了,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我却没能照顾好爹爹。”
“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并非你的过错。”师折云用双手的食指分别按住了盛临泽的唇角,并将唇角往上推,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你爹爹不会责怪你的,走罢,我们去打野兔。”
“我知道爹爹不会责怪我的,他只会责怪他自己。”盛临泽扑进师折云怀中,蹭了蹭师折云的心口,而后笑道:“我们去打野兔罢,我要打到最肥美的野兔,烤给折云吃。”
师折云取笑道:“爱哭鬼才打不到最肥美的野兔,还是由本尊来罢。”
盛临泽顺势道:“我是爱哭鬼,师折云要好生怜惜我哟。”
师折云提醒道:“爱哭鬼还是先去洗把脸罢。”
“好。”盛临泽径直冲到了小溪边,这小溪是他儿时常常与同伴一道玩耍的小溪,亦是娘亲浣洗衣裳的小溪,还是爹爹取水的小溪。
多年后,这盛家村已重新有了人烟,那场血腥的屠杀十之八.九已被忘却了罢?
来来往往的村民盛临泽一个都不认识,他洗净了自己的面孔后,回过身去,朝着不远处的师折云招手:“折云,折云,我在这儿。”
师折云走不快,向盛临泽招了招手后,迤迤然地走着。
他距小溪不过十几丈,奇的是,他居然怎么走都走不到小溪。
难不成是由于他身体不济,所以觉得十几丈特别远?
他接着向前走,终是到了盛临泽身边。
盛临泽冲他笑道:“折云,折云,我儿时时常在这小溪打水漂,折云会打水漂么?”
师折云摇首道:“不会。”
盛临泽捡起一颗石子,打了个水漂,石子一连蹦了足足三十一下,他得意洋洋地道:“看,我厉害罢?”
“厉害。”师折云暗暗地观察着盛临泽。
盛临泽又捡起了一颗石子,继而绕到了师折云身后,向师折云细细讲解着打水漂的要点。
师折云应了一声:“懂了。”
盛临泽将石子塞进了师折云的右手,然后抓住了师折云的右手。
师折云并未挣脱,由着对方抓着他的右手,打了个水漂。
这一次,石子蹦了三下,便沉入了溪水中。
盛临泽撇了撇嘴:“都怪我被折云的美色所惑,并未专注于水漂上头。”
“不妨事。”师折云见盛临泽又要亲身教他打水漂,拒绝道,“由本尊自己来罢。”
盛临泽委屈巴巴地道:“折云嫌弃我了?”
“不嫌弃,本尊不过是想自己试上一试。”师折云的心思没在水漂上,石子眨眼间便沉了下去。
“还是由我帮折云罢。”盛临泽双目灼灼,从师折云的手背抚至师折云的指尖,才将石子塞入了师折云手中。
师折云心下不快,拍开了盛临泽的手,将石子一扔:“我们去打野兔罢,你方才不是说要打最肥美的野兔,烤给本尊吃么?”
“我……”盛临泽巡睃着师折云的身体,舔了舔唇瓣,咽了咽口水,“我们不若……”
师折云追问道:“不若甚么?”
盛临泽艰难地道:“没甚么,我们去打野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