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牢里。
想来想去,给头上套了丝袜,在黑暗中毒打自已的,最有可能的仍是孙铁锤。但他当时在月亮地里隐隐发现,三个人又都不像。孙的身材他还是印象深刻的,尤其肚子凸出,都是胡吃海喝塞成那样的。而打他的人,没有一个肚子是大的。有一个倒是有点像叫驴。可叫驴那晚的确喝醉了,在他离开镇上时,亲眼看见那货躺在派出所门口,人事不省的。是不是平常推钢磨得罪了什么人?可思来想去,觉得没跟任何人结过梁子。除了孙铁锤,这一辈子他还真没有第二个仇人呢。因此,这次必须借势,把孙铁锤彻底扳倒才是正理。
本来他是想再昏迷七十二小时,把镇上和县上都美美吓唬吓唬,并且还装出了呼吸急促、命悬一线状。谁知那个陈院长突然出馊主意,说不行了切开喉管,要保证呼吸通畅。他娘的,好好的喉咙割破算咋回事?就在手术一切齐备,医生已经在他脖子上比画,护土开始消毒时,他不得不睁开了已经不太适应光线的眼睛,嘴里直喃喃。
安北斗问他想说啥。
他把房里所有人都看了看,最后把眼睛死盯在了南归雁的肋骨上。
通过这几天住院,他可是学到了不少医学常识。过去只知道腔子疼,不知道那是胸腔的肋骨软组织在作怪。这次反复透视、拍片,还做什么ct,医生确定,他的二十四根肋骨大体无碍。这些肋骨都包着心肝肺,它们无碍,想必里边那些细软也是无大碍的。但衔接胸椎的软肋确有大损伤。软肋,就是脆骨。炖猪排的时候,那儿最好吃,有嚼头。人身上一样,医生说那儿也最脆弱,想是炖了也容易嚼烂的。生活中有很多东西都不大好咬。比如何黑脸,你就咬他不动。但通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南归雁的软肋比较明显,张皇失措了几天几夜,见他醒来,还眼泪汪汪地拉住陈院长的手,当救星看,好像是他们医院让人起死回生的。南归雁是镇上一把手,真要制服孙铁锤,相信自会有手段,就看他制不制了。反正他有软肋就好办,死死咬住,不信他不疼。
“哎哟!”
“又咋了,如风?”差点没惊厥了南归雁。
“疼!”
“哪儿疼?”
“浑身到处疼啊!”
他没敢指具体的腹腔脏器,害怕医生又让拍片子做ct。听说那玩意儿有辐射,照多了得癌呢。
11 小年
只要没有死人,就什么都好说。
在温如风挺过七十二小时后,南归雁倒头在宾馆美美睡了一觉,然后才考虑起下一步工作来。他先找到何首魁,希望加紧破案,尽快把打人凶手绳之以法。说这话时,他还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何首魁不紧不慢地说,县局都插手了,能破就一定会破。但所有案子都不能乱逼,一逼就会搞成冤假错案,这是他几十年干公安的经验教训。这黑脸还很不客气地说:“你年轻,路长,一辈子要记住,萝卜快了不洗泥。越有权越不敢乱逼人,但见逼,就出事。底下人都是看领导眼色行事,你一急,他们比你还急,急了就狗急跳墙,不弄出个冤假错案来咋交代?咋出成绩?我们见得多了!吓唬吓唬可以,但不敢随便拿人,一拿一辈子就毕了,好多人背后都是一大家子,冤枉不起啊!”
“那你的意思是不破了?”南归雁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我没说不破,而是要正常破,不要急头绊脑地乱破。”
南归雁看何首魁一脸不屑的样子,就突然联想起温如风的话:何黑脸跟孙铁锤、叫驴这些哈
都穿着连裆裤呢。好在这案子县公安局已上手,局长说这是中石书记亲自督办的案件。
在温如风醒来后,南归雁又去找王中石书记汇报了一次。王书记说:“人没出事就好哇!记住,不管在哪里当官,人是第一位的。死了人我就要你的乌纱帽!北斗镇这几年经济建设拖了全县后腿,还怪事不断。你既要保一方平安,还要抓紧谋划经济发展思路,任务很重啊!你这名字……南归雁,搞不好……可就真成‘难归雁’了!”说着,还拍了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