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在他身上了。这样,孙铁锤也就堂而皇之地动辄进县委大院找“东风兄”来了。而孙铁锤惹下的那些烂事,他也就不得不帮着一次次去打整清理。孙铁锤到底能惹下多大麻烦,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这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滚刀肉。贪吃贪色贪财贪权,玩得有点无法无天。现在商人都爱扮演“儒商”角色,可他却公然讲:“额孙铁锤就是个生铁锤,锤到哪儿他娘的就是一声雷!”这种“冷娃”,有时也不免成为县委大院的笑料。
既然孙铁锤是孙仕廉的表叔,武东风想,他自然应该知道表叔的水深水浅。可没想到,孙铁锤在与一个黑脸派出所所长的顽抗中暴卒,竟然吓得孙仕廉面如灰土、惶恐万分。加上最近的确有中省调查组频繁出出进进,且跟县上主要领导“不碰头、不接触”,他就担心这里面可能有什么大事情。好在孙铁锤已死,孙仕廉冷酷地称为“万幸”,但愿是一次“万幸”吧!
武东风刚回到办公室,孙仕廉的电话又来了。他的信息竟然如此之快,北斗镇被围的事,都已详细掌握,并要他亲自出马,务必把干柴烈火尽快扑灭。武东风也觉得派任何人去处理都不合适,就亲自出马了。
这是一场比雪崩更惊心动魄的群体围堵镇政府事件。站在最前边的是温如风的丈人爹花存根。他把那条假腿端直卸了,从根部露出来,向所有人展览着肉锤的瘆人与不幸。并且煽惑那些大爆炸中的死难者家属,让他们把棺材立即挖出来,炸死了人,赔那一点钱,是造孽!
“该让他在省里的亲戚回来给个说法了!”
不仅花存根亮着残疾肉锤,而且还有失了胳膊瘸了腿的,也都在阵阵秋风中,捋起裤管、挽起了袖子。而那些拿着各种合同、字据、欠条者,也都围堵着牛栏山和镇上的干部,诉说得唾沫四溅、民怨沸腾。
武东风的车远远就停了下来。当走出车门时,立即有人认出了他。不仅他来过镇上,县电视台的新闻也早已让他家喻户晓。随他一起来的有公安人员,也有相关部门负责人。数百群众一拥而上,忽地把他团团围住了。为保护他,公安人员和一些干部迅速形成了一个隔离带。挤在前边的,甚至发生了肢体冲突。他立即制止了这种可能升级的保护措施。武东风是从乡镇一步步干上来的,过去也处理过类似事件。有时事因很小,可能为乡上让养貂,结果貂卖不出去,成百上千人提着貂就把乡政府围了。这时干部得特别冷静,需要超常应对危机的能力。有些“疑难杂症”几乎没有模板和规律可循。最重要的是不怕事,不甩锅,敢担责,敢深入,并迅速拿出化解风险的措施。他主动从牛栏山手中接过半导体,喊起话来:
“乡亲们,我是武东风。你们不要急、不要慌,坐下来一个讲了一个讲。都这样喊叫,我听不清,来的干部也听不清。大家看这样好不好,都原地坐下,排成队,一个一个讲你们的要求。来的老人多,找些凳子来,坐下慢慢说。我来就是解决问题的,解决不好就不走。大家看行不行?”
这番话似乎非常奏效。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也都听从公安人员的指挥,渐渐有了秩序感,分几摊诉求起来。
直到这时,牛栏山才把他从后门接进院子。
“还搞得这么紧张的,大门都用杠子顶上了!”
“武书记,这次可不是一般的事啊!你刚说解决不好就不走,我直给你眨眼睛你也不看,恐怕孙铁锤捅下的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窟窿啊!搞不好还有人命案呢!”
武东风的脸唰地一下变了:“这么严重?”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吧。人不死,一切都能朝前磨,就看磨到哪一天。人一死,就磨不下去了。那边勺把山上,还有几百人在砸石像呢。考虑到安全,镇上也派人在现场招呼着。”???
武东风突然想去看看现场。尤其是那座石像。
当牛栏山从后门陪着他赶到勺把山,近距离瞧见形象十分逼真的石像时,他的确感到很震惊。人一旦疯狂起来,真是什么蠢事都能干出来,孙铁锤都敢给自已立近百米高的石像了!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