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5 / 6)

询四十元(大西北老乡适当减免);代写诉状五百到八百元(视诉讼含金量而定)。价钱几乎翻了一倍呀!他想他这应该是普通咨询,就掏了十元放下。欧宝财只回答了两个字:“没有。”他觉得掏得有点冤,就嘟哝:“这就值十元?”“凡来过的都登记造册了。我记性一满的好,没有姓草的。够十元没?”安北斗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又问一句:“见温如风没有?”欧宝财又朝墙上一指。他实在不想再掏,可既然来了,还是想打听一下。因为温如风每次跟他通话,都不说地点,有时还撇着京腔,只是一个字音都发不准。让他别醋溜了,他又会说起河南话来。这货的确混油了。欧宝财收了钱说:“来过。基本上就是一个大瓜x,胡跑乱窜,也不知他要弄啥。目的性不强不说,还不懂规矩,老跟人抢地盘翻垃圾桶。是不是这儿有毛病?”指了指脑瓜。安北斗就多问了一句:“最近见过没?”“挨了一回打,被几个捡垃圾的联合揍了一顿,再没人影了。”“有多久没见了?”“你看你这人,都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我该喝西北风去了。三四个月吧。下一个!”安北斗不得不朝出走,欧宝财又叫住他,给倒找了两元,说按规定,第二次咨询少收百分之二十。都出门了,他还有点羡慕:这货一年收入大概不得少。

安北斗的第一任务还是要尽快找到草泽明。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草老师会出来告状的。过去他很尊重他,后来发现他已完全失去了一个“乡村良心”的责任。“乡村良心”是他喝酒时夸赞草老师的话,草泽明对这句话很是受用,并且用端正的楷书写着挂在中堂了。可面对孙铁锤如此横行乡里,他竟然喝得一醉不醒,装聋作哑,谈何良心?在他心中,草泽明也就是个用耕读传家装潢门面的破落“乡贤”而已。“乡贤”用给他,都有点糟蹋了好词。

草泽明到底为啥出门告状?多数人猜测是为民办教师待遇问题。但从他跟草老师多年的交往看,可能性不大。他去问师娘,师娘也不知道,只说立石像做道场那天,你草老师跟疯了一样,拿着望远镜跑到梁上照来照去的,回来就唉声叹气地说:“这下北斗村才是毕毕的毕了!然后,他就说要出去走走,拦都拦不住。”

他一路上都在反复琢磨着师娘的话。难道是为那座石像出的门?不至于呀,石像的事能比六条人命大?那天他也在立像现场。当揭幕后,他也震惊得有些倒吸一口冷气:孙铁锤竟敢把自已的狰狞面目以佛的威仪立在高山之巅,以供万世礼敬了?他记得牛栏山还嘟哝说:“这家伙胆子太正!好在我们是以旅游开发项目来支持的。”那天中午回到家里,他爹也说:“铁锤太过了,自已也是做得佛的?即使功德无量,修庙立碑也是后世的事么,当世就敢装佛?我看气数也是要尽了。”

住在偏厦房的花如屏仍是吊了一道场的挂面。见了他,还是羞得直躲。他主动迎上去跟她说了几句话。花如屏也说:“你看孙铁锸是不是疯了,都装佛了。他爹和他有一个好货没有?应该立个秦桧像才对,草老师说秦桧是跪着的,都跪好几百年了。”他就随口问了问温如风。她说:“你别问他,我就全当没这个人了。”

自从花如屏搬来他家后,他的确再没回来过。就是为了避嫌,好让这个可怜女人安宁下来。看着一院子挂面,他打心里佩服着她的顽强与勤劳。这天回来看看,也是知道家里来看热闹的亲戚多,顺便买了些菜,送到他就走了。

第二天,他就被牛栏山派往京城了。

当他一把抓住草老师手的时候,草老师茫然之中也有些许惊喜,就把他端直领到住处,扭开一鳖子壶甘蔗酒,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后,慷慨陈词道:

“北斗村岂能立此等恶人之像!”

他有点夹枪带棒地说:“你不是一直不发声嘛!”

“懂得沧海桑田不?天下大势不是你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就像脓包,引流出来,比包着裹着强。有些事情,不让它烂穿头,不让很多人看清脓根子,都是劳而无功的。你不是亲自带着温如风出去跑吗?又能怎样?结果还把温如风跑成了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