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3 / 4)

你恐怕得跟寇主任敲打一下,还是凉哇哇的,也偏素,有时倒是翘着一两根骨头棒棒,可那肉,连牙缝都塞不住。你看你批评多少回了,寇主任就是阴一套的阳一套,不落实么。坑下苦人他倒能得很。可不是我又告状啊!”说完,顺子走了。

进到陈编剧房里,他们先把戏夸了半天。温如风明显有夸大其词的成分,昨晚他确实哭了好多次,偏说整整哭一晚上,眼皮都没干过,连衣服前襟都打湿了,回去拧出一把水来。陈编剧虽然也不全信,但这种夸奖,显然很受用,就又是泡茶又是给他们签名送书的,整得挺激动。安北斗发现这人跟村里、乡里、镇上的领导和小文人也没啥两样,爱听人说好话,尤其喜欢夸他作品好、咋感人、咋轰动、咋震撼哩。要是遇见别有用心的拍马溜须者,他担心这人八九不离十也会被“包了饺子”,下锅后才知水烫。他看陈编剧被赞美得有些晕乎,就借机说老温的故事也能写戏。陈编剧让讲一讲。老温大概有点紧张,把故事讲得跟便秘没啥两样,而且还秩序混乱,七古八杂。尤其是严重失去理性,不停地胡

浪骂,整得他都听不下去了。虽然中途他也进行了一些必要的弥补,但终是让陈编剧大失所望,说:“你们这是一串官司,需要找律师去,没法编戏。戏剧故事需要经典性,几句话就能说清楚,还需要强烈的冲突。由于时空限制,必须相对集中……”还没等陈编剧说完,温如风又说:“冲突激烈得很,我恨不得把驴日孙铁锤的皮剥了、筋抽了,再把他骨头挫成灰!”陈编剧笑了:“我理解。但的确没法编。戏剧不是情绪冲动的产物,感情越浓烈、爱恨越胶着,越需要理性精神,需要充分打开思考空间。你这个故事也许可以写成报告文学,但起码我听了还没产生创作冲动。也许别人行吧。”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了。???

温如风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摞告状信来:“陈老师,我的故事绝对比《西京故事》精彩。不信你写了试试,保证满戏园子人都能哭成一笼蜂。”

陈编剧笑笑说:“写戏不是为了让人哭成一笼蜂的。欢笑和哭泣只是戏剧的一种观赏效果而已。快乐与感动固然好,但更重要的使命还是引发思考。”

“陈老师,我的故事绝对让人思考得睡不着。你就把我的冤屈看看嘛!求你看一看!”说着,温如风已把那摞告状信平摊在桌上了,“你只看一封就行,就看一封!”

陈编剧也是无奈,就浏览起来。一封信也足有十几页。他边看边问:“这些都是事实?”

“绝对事实。谁说假话出门就让车撞死!”

安北斗也急忙敲边鼓说:“的确是真有其事。”

陈编剧抬眼看了看他,问:“你们是啥关系?”

还没等他张口,温如风就抢白道:“他是政府,派来帮我打官司的。”

“你胡说!”安北斗有些生气。

温如风说:“我咋胡说了,你敢说你不是政府?陈老师,连政府都看不过眼了,你想想冤情有多大呀!”

安北斗急忙解释说:“陈老师,是这么回事,他老告状,我是来找他回去的……”

温如风端直把话截了:“他胡说,我这次是他专门安排出来的。连政府都替我抱打不平了!”

“你……”

陈编剧笑笑说:“好了好了,你们这关系倒有点戏剧性。我也不想知道那么多。至于是不是事实我不知道,单从告状信上看,我觉得仍然是那个问题,缺乏理性。你看这些用词:周扒皮他爹、活阎王他爷、枪毙二十回都不亏,还有什么不是人生父母养的狗杂种,等等。写作任何文体,真实都是生命线。一旦冲破这个底线,便显得滑稽可笑了。唯有真实、质朴,才是一切文体最可宝贵的生命力。要告,先得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任何人都只能当成一堆笑料看。”

温如风急忙说:“那陈老师你能不能帮着改一下,就改成《西京故事》那样的。”

“我的确没时间。何况你的情况我也不熟悉。”

“那我回去改,改完请你再看行不?求求你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