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旅游的本质说成是‘生产凝视’。人与人之间是凝视与被凝视的关系。只有生产出足够多的凝视热点,才能形成真正的旅游热点,让大家来凝视与被凝视。比如‘点亮工程’,就是生产凝视之一种。”
安北斗也许认同“生产凝视”是旅游本质的观点,但绝不认同“点亮工程”是所谓生产凝视的好方法。尤其在七星山,在他看来,凝视天空可能远比凝视被点亮的山脉更有价值。但他不能跟书记犟嘴。因为有关天空的知识与观测常识,也是几句话说不清楚的。他只能咧嘴笑笑而已。
武书记突然把话题一转又问他:“那个到省城告状的人……在你们这里都是些什么看法?”
他没想到书记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自温如风在省城走出剧场,欣喜地告诉他“咱把状告成了”时起,他就有点忐忑不安。组织是让他来把人朝回领的,结果自已还明里暗里帮着他把事情越搞越大,最后竟然把县委书记都弄来亲自调查了。可惜对手信息掌握太快,竟然在那么短时间,就基本改变了“孤岛”现状,而让书记亲临现场时,已无法感受到他当时目击后的内心痛楚与激愤难平。书记到老鳖滩那阵他也在场,但处于外围。尽管如此,他还是听到了书记那句“没有那么夸张”的话。他更看到了孙铁锤让人搀扶来的几个长者集体痛陈“温疯子”时的唾沫四溅。这种群情激愤、竞相声讨的场面有些像唱戏。可能是排练不到位,也有老者缺了牙口,而说得有点跑风漏气、七长八短,从而少了整齐划一的“群场”效果。他是组织过大型晚会的,觉得那些专业术语与眼下这一幕特别贴合。从那时起,他就对这次充满了戏剧性的告状结果,不抱任何希望了。今晚他虽然在外围防止告状者突袭,可在仰望星空时,也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找个机会,跟书记点上一两句,让他不至于得到的是与事实出入太大的结果。没想到,书记竟然找上门来了。他想了想,是这样回答的:
“武书记,如果那个‘孤岛’周边没有紧急回填土石方,垮塌随时都会发生。”
书记把他看了一眼:“挖得很厉害吗?”
“你明天最好再去看看周边挖断的痕迹,那个哄不了人的。”
这时,远处有人咳嗽了一声,是牛栏山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