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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眼的蒲团,一针一线, 一笔一墨, 皆素美华贵,价值万千。

此时窗外天光穿透了白窗纸发出朦胧如月华的光晕。穿过窗隙的风声, 发出悠长乌乌, 如幽如咽的陶埙苍凉之声, 有时候美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去描述的事情, 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只是听和感触,就足以令人无限畅想。

室内烘烤的很暖和,“难道就是这里?”白悠悠打量着屋内问道。

程朔打开了一扇和其他看起来一样的门,顿时那在耳边像是一道细线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伴随凛冽寒风的浓重云气从外飘入,“当然不是,请来这边。”

白悠悠本来站在很靠屋子里头的位置。她知道这里一定很高,心里是有点害怕的往外走的,可如果不去看一眼,他是不会死心的。

那就看一眼吧。

她慢吞寸寸腾挪着脚步,走进了云雾中若隐若现的程朔。

飘至鼻前的是宛如薄荷一般凉丝丝的白雾。高处的空气果然新鲜,白悠悠顿时刚才那因为恐高和屋里的热度产生的昏沉晕眩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上达通明,明目清神。

侵袭漫延,无形无状的云雾扑面而来,又凉又清,她伸手穿过丝丝缕缕,有道不尽的缠绵之态,比之舞台人为制造的干冰高明灵动无数个档次,不就手就冻得冰冰的,覆上一层湿润水雾。

她往前看,在缥缈烟云里黑白分明,很好找到,程朔负手而立,站在门阶外面宛如临世神祇,她站在门框边上就不动了,扶着门往前瞅了一眼,并没有激发她恐高的症状。

大抵是太高了……已经没有感觉了,已经置身云层之上,所以底下景色都被挡的七七八八,大片云雾被风吹着往身前涌动,如履平地的被踩在脚下。

在往来不定,一团团大棉花似的云朵空隙中可以看到脚下黑沉沉的北重城。

北面整洁如一块块拼图方格,看着就赏心悦目,而南面则要凌乱一些,东一块西一块的。

再往前,就看到高耸的城门围墙围揽呈现保护的姿态,远远的,可能在上面巡逻的士兵,白悠悠运足目力也看不清,与天一色的护城河水自带祥云纹路,绕城而过。

虽然是很壮阔震撼,但还不至于难得一见。

“这就是你要带哀家来看的景色吗?”梅开二度,她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很惊讶。

程朔并没有被她的态度打击到,而是神态自若地说道:“现在只是让母后提前适应一下而已。”

白悠悠:恐高这种东西是可以适应的吗?

“不如先来吃些东西吧。”他走过来,把门关上。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悠悠摸不着头脑,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屋内两个宫婢不知何时已经架好了一口铁锅,正在准备食物。

“无事做,不如给母后看看儿臣的手艺?”

其实矮茶几下是放着棋盘的,他似乎知道她不喜欢下棋的,就没提起。

而是折了两道衣袖,露出苍瘦手腕,从筷笼里拿来一只细长小刀,从食材里掏出一只白萝卜就开始随手削了起来。白悠悠坐在对面看着他说的手艺,似乎是雕花?

看得出他刀工很好,锋利的小刀在他手上简直像是一只银片蝴蝶,上下翻飞,十分赏心悦目。

略粗的外皮一圈一圈落下,一块块白色萝卜方块落在了木托盘里,他的动作并不精细,相反的是十分大开大合,白悠悠本来应该看萝卜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别的地方。

他的那双手上。

看起来粗粝有力,这不是一双皇家子弟,养尊处优的手。他手指曲起,骨节突出显得瘦长,手背上嶙峋青脉鼓动,指甲被修剪得很干净无暇,动作十分灵巧柔韧,一点也不迟钝,偶尔手掌翻上就能看到虎口掌心上都带着结痂似的厚茧和细微泛白的伤痕。

不能说是好看的,像做了多年苦力的劳动者的手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完全不同。

“时间有限,随便雕的。”

盯着他的手发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