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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轿前:"长公主殿下万安,陛下有旨,您来了直接进殿,不必通报。"

襄宁长公主眉头微蹙。这样的礼遇在平日自是殊荣,但此刻却让她心头一紧。兄长素来重规矩,若非急事,断不会如此。

殿前的汉白玉台阶被夕阳染成橘红色,襄宁长公主拾级而上,裙裾扫过阶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大太监夏守忠早已候在殿门口,见她来了,忙躬身行礼:"长公主殿下金安,陛下等您多时了。"

夏守忠使了个眼色,几个小太监立刻搬来一把紫檀木圈椅,放在御案右侧。他又挥了挥手,殿内其他侍从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他一人守在门边。

襄宁长公主踏入殿内,紫宸殿熟悉的沉香味扑面而来。隆兴帝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景色。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问融化。

"阿宁来了。"他唤着她的小名,声音里带着只有面对至亲时才有的柔软。

襄宁长公主刚要行礼,隆兴帝已经快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免礼。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兄妹不必如此。"

她抬头望去,兄长的眼角又添了几道细纹,鬓边的白发比她上月进宫时又多了些。不知为何,她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皇兄急着召我入宫,可是出了什么事?"襄宁长公主轻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紫宸殿的鎏金蟠龙香炉吐着龙涎香,袅袅青烟在殿内盘旋。

隆兴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亲自为她斟了杯茶。茶汤清亮,是江南新贡的龙井,她最喜欢的味道。

"记得小时候,你总爱偷喝我的茶。"隆兴帝忽然笑道,"有一次被父皇发现,罚你抄《女诫》,你一边抄一边哭,把墨汁都滴在了纸上。"

襄宁长公主也笑了:"后来还是皇兄替我求情,父皇才免了剩下的三十遍。"

殿内的气氛一时温馨起来,仿佛回到了他们年少时在昭和宫后院偷闲的时光。但很快,隆兴帝的笑容淡了下去,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

"皇妹的气色比上个月好多了。太医院新配的雪蛤灵芝膏可还见效?"

襄宁公主轻笑起来,发问点翠凤钗垂下的东珠轻轻晃动。她已然年近古稀,眼角皱纹里藏着多年寡居的沧桑,但挺直的脊背仍保持着天家贵胄的傲骨。"劳皇兄挂念,那雪蛤灵芝用着倒是舒坦不少,我这身子到底不比以前了。"

殿角铜漏滴答作响,兄妹二人闲话家常的温馨表象下。

当话题转到扬州新贡的绒花时,隆兴帝忽然话锋一转:"琤儿的箭伤可大好了?朕记得是右腿被射了个对穿?"

襄宁长公主执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描金盏中西湖龙井的倒影微微晃动,映出她骤然收紧的瞳孔。

"托皇兄洪福,那箭上淬的毒及时找大夫解了,只剩余毒,也在回京后让太医开了方子,如今箭伤好的差不多了。"她放下茶盏时,腕问翡翠镯子磕在檀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那箭上的毒,太医说对身子有损伤,需要多修养。"

皇帝摩挲着拇指上的和田玉扳指,目光扫过襄宁长公主发问那支先帝御赐的九凤衔珠钗。当年十六岁的襄宁公主戴着这支钗下嫁定安侯世子,为自己拉来了助力。如今珠光依旧,物是人非。

"甄应嘉的尸首在押解途中坠崖,连带着二十箱账本都烧成了白地。"他突然压低声音,"朕已令大理寺结案。"

殿外忽起狂风,吹得菱花窗棂咯咯作响。襄宁长公主看着窗纸上摇曳的树影,想起贾琤提及的"盐引"。那些被火舌吞噬的账本里,只怕记录着甄家为信王向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