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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它,上面绣着几竿青竹,角落里用极细的线绣着一个"黛"字。他将帕子贴在脸上,仿佛还能闻到那熟悉的冷香。

"林妹妹"宝玉跪倒在地,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放声痛哭。

袭人几个听见宝玉的哭声正准备上前劝一劝,宝玉不曾理会,只一味苦闹,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袭人见实在劝不住,忙喊了秋纹去大姑娘处请大姑娘来劝劝,可不好惊动了老太君和二太太。

秋纹也担心惊动了老太君和二太太她们会被责罚,忙不迭的应了,一路小跑着去。

元春正在自己院中绣着嫁妆,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便见宝玉身边的秋纹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大姑娘,不好了!"秋纹气喘吁吁地行礼,"宝二爷在潇湘馆哭闹不止,袭人姐姐怎么劝都不听,怕惊动了太太那边,特让我来请大姑娘过去劝劝。"

元春手中的针线一顿,眉头微蹙:"怎么又闹起来了?昨儿不是在老太太那儿已经安抚住了么?"

秋纹急得直搓手:"原是好了的,可今儿一早宝二爷说要去潇湘馆看看,谁知一进去就拿着林姑娘用过的帕子哭起来,说什么林妹妹不回来了,任谁劝都不听。"

元春叹了口气,放下绣绷站起身来。她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对襟衫子,衬得肤色如雪。丫鬟忙取了件银灰色披风给她披上。

"走吧,去看看。"元春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无奈,"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穿过几道回廊,远远就听见潇湘馆里传来宝玉的哭声。那声音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似的。元春加快脚步,裙裾在青石板上轻轻拂过。

潇湘馆内,宝玉正伏在黛玉常坐的那张湘妃竹榻上,肩膀一抽一抽的。袭人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手里拿着帕子却不敢贸然上前。

"宝二爷,您别这样,林姑娘只是回扬州一趟,过些日子就回来了。"袭人柔声劝道。

宝玉猛地抬头,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你骗人!我都听说了,林姑父病重,要留林妹妹在身边,林妹妹怕是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话未说完,又伏在榻上痛哭起来。

元春站在门口,看着弟弟这般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她轻咳一声,缓步走入。

"宝玉。"她唤道,声音如春风拂面。

宝玉闻声抬头,见是元春,哭得更凶了:"大姐姐!林妹妹她她"

元春走到榻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宝玉的头发。那头发因宝玉一番闹腾已经有些打结,元春的手指温柔地穿过那些纠缠。

"我知道你舍不得林妹妹。"元春柔声道,"但林姑父病重,她回去侍疾是孝道。你这样哭闹,传到外头去,别人该说我们贾家不懂规矩了。"

宝玉抽噎着:"我不管!我要林妹妹回来!她答应过要一直陪着我的!"

元春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朝袭人使了个眼色,袭人会意,带着其他丫鬟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姐弟二人,元春才叹了口气:"宝玉,你可知道老爷昨日已经问起你为何不去家学了?"

宝玉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露出几分惧色。

"老老爷知道了?"

元春见他如此,心中不忍,但为了让他振作,只得继续道:"老爷最重规矩,若知道你为这事闹得阖府不宁,怕是要动家法。"

宝玉的脸色瞬问煞白。他从小最怕老爷,那根乌木戒尺的滋味至今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