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春!”
于三郎从院中看到他,大步而来。
“不是说明日才来?怎的突然给我一个惊喜。”
江时雨:“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正是时候!”于三郎笑着要牵他往里走,“今日我正巧宴人清谈,就缺你这么个贵客来给我撑场子。”
江时雨无奈一笑,也随他去。
绕过刻着“识音者希,孰能珍兮?能尽雅琴,惟至人兮。”的抱石。
于三郎才道:“我们这风气开放,虽喜玄谈,但朝政也议得。不论世族寒门,有口就能言。”
江时雨:“文采不问门第。能有如此风气,敛之功不可没。”
于三郎脸上骄傲,却又摇头:“也多亏了你那些书信,不然我到现在,也只空有一番想法罢了。”
“只可惜不能让人知道,我倒替你冒领了那些赞赏了。”
“又有什么关系,”江时雨道,“有得亦有失,你不止替我领了赞赏,还替我背了责难。”
“那是,”于三郎叹了口气,“我阿翁年余没搭理我了。”
......
“诸位,这便是我说的贵客,安京江郎江怜春。”
底下霎时传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声。
江时雨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作揖见礼。
他曾是众多清谈场合的座上宾,主人家以邀请到他为荣。
但自他入朝为官之后,人们办谈时还是会邀请他,他却很少再露面。
“这位便是安京江郎吗?久仰大名!”
“在下秀洲谢氏六郎,字元道。见过江郎君。”
“在下……”
“……”
众人都起身对他行礼。虽清谈不论官职,以江时雨的地位也让他们十分热情。
与他打招呼的都是些世家公子,一些人则站在稍远的地方,默默看着。
他们衣着朴素,一看便是寒门子弟。
江时雨于这些人客套完一轮,却察觉到一道不算友善的目光,他抬头,看到那群寒门子弟中的一人正直直看着自己。
见自己回望,那人径直上前,在众人面前鞠躬作揖行了个官礼:“学生见过中书大人。”
众人一静,脸色各异。要知道清谈成因是时下朝堂之争风云诡谲,四大世家共同把持朝政,不容外人插手。连皇帝都得借戍夜司之便为自己争权,更别说世家之外的那些文人名士们。
一腔抱负无处施展,便逐渐转向山水论道。于是清谈论辩之风在名士间大振,引为风尚,逐渐对朝堂疏远避离,更有甚者以做官为耻。
此人在此处唤江时雨官名,并不是多么尊敬,而是带着贬义的。
江时雨心中挑眉,面上无波无澜,温和地笑了笑:“不必多礼,清谈中只论玄理不论官职。”
一旁的于三郎挥了挥手道:“若你真想以朝礼来论,你是白身,他是上官,该行的可不是躬礼而是跪礼。”
也不管那寒门子弟霎时红了的脸,对江时雨道:“来,我们继续谈。去取我今年酿的杏花酒来,我与怜春不醉不归。”
“……”江时雨:“今年?”
“知道你要来,我特意去酿的。”于三郎哈哈笑着,“应是能喝了。”
“……”
江时雨名声太大,又是促然前来,那些原本高谈阔论之人,在侃侃而谈时都忍不住瞄着他,即使江时雨不说话,只举杯浅笑,他们都不由自主生出班门弄斧之感来。
声音都小了不少,原本热闹的清谈此刻沉寂了不少。
江时雨见状,加入了清谈。他的话少,点到为止,却鞭辟入里,引人深思。听的人或豁然开朗,或蓦然沉思。
最难得的是他的态度十分和善,与他们论理时并不因自己的深厚去鄙薄他们的浅见,既不高高在上,也不夸耀自身。
不过一两局谈论,众人已对他心服口服。
有人起身对他躬身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