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当年(2 / 3)

不被抓到。

少年这会儿已经受了好几处的伤,血流不止,已经接近强弩之末,这会儿全靠一股心力撑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闻言倔强地摇了摇头。

又有人从后面追来。

他们都明白,今日是逃不出去的了。

看到少年一刀朝自己砍来时,江时雨心中预感成真,他下意识地出手,看着自己的剑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利刃入皮肉的声音如噩梦真实上演。

几乎是同时,阿妄的刀拍开了偏离方向朝自己射来的偷袭的飞箭。

他看到阿妄惊讶的睁大眼,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剑,又抬头看了看他。清澈地瞳孔倒映自己的影子。

江时雨也没想到,在动作的瞬间,他脑中砰然混乱,后悔如潮水汹涌袭来。他手上用力,要将剑□□。刺得不深,应该还没有伤到心脉。

他从未想过要亲手杀了阿妄。

却没想到下一瞬,阿妄居然笑了笑。四周的追兵、陌路和如同归宿的流金河在他眼底流淌,而他看着江时雨,接着拉着他的手,将剑一寸一寸地刺入自己的胸膛,直到没到剑柄。

江时雨被迫刺入他的胸膛,从未有过的情绪在他体内发芽眨眼间如同大树挤满他的脑袋。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慌张。

“这样也好,你杀了我,他们就不会再怀疑你勾结水匪了。”阿妄却正相反,这几日的疯狂从他身上退去,他恢复了从前的模样,眼眸清澈若水洗。

“......”江时雨张了张嘴,听到自己的声音既像平静万分的坚石又像是极度失措的孩童,他脑中一片空白,“......追兵是我叫来的。”

“我知道。”阿妄点了点头。然后他抱住了江时雨,几乎要将他按进自己的身体里般:“对不起,怜奴,约定了要杀你,可是我下不了手。”

“算了。喏,放你走了。”少年原本清朗的声音染上沙哑,俏生生地轻轻叹气,故作深沉般,“谁让我喜欢你呢。这样也好,你杀了我,就不会再忘了我。”

然后他狠狠一推江时雨,向后倒进了流金河里。

直到被河水淹没前的一瞬,他的眼睛都一直看着江时雨。

梦中的河水化为愧疚的洪流在淹没谢妄的同时,也淹没了他。

江时雨从梦中惊醒,他似喘不上气般大口呼吸,胸膛急骤起伏。

好一会,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清晰,看到了书桌旁燃烧殆尽的烛台,外面天光大亮。

昨日发生了太多事,折腾到天明,他没有白日安睡的习惯,便干脆不睡,谁知看会儿账簿的功夫,就不知不觉睡着。

还梦见了他最不想回忆的场景。

揉了揉发涨发疼的额角。

梦中阿妄沉进河里的场景挥之不去。

江时雨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忽然起身出门,问守在门口的初六:“人被关在哪?”

“......”

看着侍卫将柴房门上的锁链取下,江时雨:“谁让你们锁的?”

“?”侍卫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上面的命令说要关起来,再加上这人昨日还挟持江十二爷,他便以为是像对待囚犯一般。

江时雨挥手,示意他下去,没有多为难。

打开门,谢妄没个正形的倚坐在柴堆上,长腿潇洒架在另一垛高些的柴堆上,手中正拿着把匕首,细细雕刻着一块木头。

他吹了吹木头上的木屑,转头看向江时雨:“怜奴,送你。”

江时雨走上前沉默着接过。刻的是他。

与之前的核雕是一样的手法,却比核雕要再圆润成熟一些。

“......”

不知为何,之前丢弃核雕时并未有任何感觉,此时居然后知后觉的有了一丝遗憾,如风清淡吹过,很快消失。

他端详着这块出自谢妄之手的他。

“喜欢吗?”谢妄问道,但并不指望他回答,转而又问起别的,“你是来审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