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少年问他。
“这是仙药。”江寅澄心头一动,这个少年不是什么世家出身,只是个草莽贼匪,连上层贵族们之间风靡的仙药都不知是何物,若是能以利诱之......
“长期服食能叫人长生不老,精气永驻。一颗抵千金,外界不知多少人为这一颗神药倾家荡产,你若是喜......”
话还没说完,就见少年研究了会儿,似觉得无趣了,任意将那颗贵重的不知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仙药随意丢在了地上。
江寅澄:“......”
少年目光落在他身上,依旧是那副无辜的好奇神色:“那你吃这么多,为什么还是一副短命相?”
江寅澄:“.........”
他意识到自己被这厮耍了,僵下脸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阁下,阁下何不做人留一线。”
他说完,却见少年朝他歪了歪头,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眼中不带一丝感情,直将他盯得起了一身冷汗,才开口:“你不认得我了?”
“......”
江寅澄眯起眼来打量他,借着昏暗的灯光,又或许是他心中的偏向,只觉得越看,这个少年长相与当年那个水匪越相似。
——他已经不太记得当年那个水匪的长相,但还记得当初那小贼不过十五六岁,看着他的眼神居然令自己寒毛直竖。
难道他真的是那个小水匪?那水匪还活着?
他看着谢妄的眼神逐渐变得恐惧,仿佛看到了个从地底爬上来向他索命的野鬼。
少年继续道:“若不是你,我不会跟怜奴分开。”他手中匕首的刃尖在他脖颈来回划了划,像打量将被宰割的猪肉,“你说,我该怎么杀你呢?”
这种如有实质的危险压迫下,江寅澄抖着嗓子竭力向后退:“不是我!”
“我只是将你身份说出来而已,是七郎他自己不愿跟你走啊——!”
话音未落,他只觉一阵剧痛从自己手指处传来。
他惨叫一声,捂着自己被砍断的小指伤痕处,鲜血不断从指缝流出。
“你再说这种惹我不开心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也割下来。”少年声音平常,是不染一丝血腥的清冽。
他也不阻止江寅澄的惨叫,而是就这么欣赏了会儿他痛苦的模样,甚至还饶有兴致。
直到外面的侍卫们将要闯进来时,他才对江寅澄勾出一抹恶劣的笑,丢下一句:“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你玩。”不紧不慢地从窗户翻出。
江寅澄流着冷汗的模糊的视线里,少年黑而亮的眼睛依旧清澈,是不掺杂质的纯然的恶,是稚子天性,理所当然。
等谢妄走了,他才发现自己身子软的坐不直了般瘫倒在榻上。这一刻,他对少年的恐惧甚至压过了他断指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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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中,江时雨在此抚琴,从天清日白一直到月上中天。
原本守着的下人都被他差去了别处,这会儿这里只有明月与他作伴。
微风拂过,吹来一阵杏花香味。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折的那枝杏花,折下时他是为了要画下那枝花最盛的模样,可一直到花谢,他都没寻得空闲,此时不免可惜。
但也只是浅浅一瞬,如清风荡过流水,波纹转瞬即逝。
直到风中突然送来一丝血腥味。
江时雨一顿,动作却没有停,他就这样弹完整首曲子。
待落下最后一个音,袅袅余韵拂过杏花枝头。
江时雨缓缓撩眼,侧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杏花树下,正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穿一身紧身黑色武衣,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紧窄的腰线。
他从树下走出来,迎着月光走向他。没有戴面具的面容一寸寸曝露在皎洁的月光下。
江时雨看着他走近。
少年唇色殷红,鼻梁挺直,与眉骨悬出一道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