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停住步伐，抬眼向金灵方向看过来。

只一眼，便让她瞬间门失语。

修行者无论跟脚，化形后都有副好容貌，对方也是如此，碧霄琼霄在她耳边念叨许久那人何等仪容，金灵自认为在圣人身边修行日久，也曾见识过两位师伯，非是在意皮囊之辈，但即便如此，依旧为初见摄住心神。

来者称不得绝色，只是无处不妥帖。眉梢的风流蕴意恰到好处，抬眼时锋芒锐气恰到好处，与她对视后融化的温和恰到好处，甚至行止间门偶尔泄露的威仪华贵都恰当好处，自然而然，无处不合道意。

金灵僵硬地朝他点点头，对方回以颔首，很简单的动作，只是纯粹的礼貌，一时竟然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老怪物……金灵很确定这不是自家师父，一打眼的气质有些类似，但更仔细些，就能发觉那骨子里的端正从容，却恍惚是自家二师伯的剪影。

……二师伯才不是师父那样随心所欲的性情啊！

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元始天尊。

金灵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却也随之放下，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跟脚，在碧游宫中，在上清灵宝天尊、通天教主面前，都翻不起风浪。

这便是圣人所在的底气。

金灵彻底恢复冷静，不再去关心对方的来历身份，只当那是个普普通通的散修，又确认几遍现场不曾有差错，便静待通天教主开讲。

讲道途中自是顺遂，圣人传法，天花乱坠，金云来贺，一众修士无不沉迷其中，全力体悟着这难得机遇。金灵近侧旁听，精深处颇有些吃力，仍是全部记下，以待后来与师兄讨论，无果后再寻师尊解答。

她这边听得磕磕绊绊，偶然扫过座下一众修士，不经意落在之前那位道者身上，却见对方专注倾听，面上不见困色，反而眼底含着些许笑意，甚至还有闲情与她微笑。

金灵迅速收回视线，重新看回自家师父，这点小动作瞒不过圣人感知，只是通天惯来宽纵，对此也只是一笑而过，专心于讲道。

直到天光几变，日月轮转，通天方闭口止言，留下时间门任众人消化，又回答了一些疑惑。众人皆起身施礼，谢圣人教化之恩，通天颔首应下，一场讲道，到此就该结束。

变故就是发生在这个时候，乌泱泱人群中，有道者负剑而出，周围人为他让开道路，他便这样径直走到了通天面前。

青衣长袍，云冠大袖，墨发垂落身后，他执剑款款而来，面对圣尊，不卑不亢，意气横生。

“早闻圣人剑法出众，在下仰慕已久，冒昧打扰，恳请一战。”

他抬眼，眼底光芒闪烁，一时连那骄阳都黯然失色，而他面对此间门第一剑客，傲然拔剑。

一战，无退。

回应他的是青萍凌厉剑芒。

“好！”

一句慨然，通天拔剑而起，那人亦飞入云海间门，两道同样剑光在天穹间门交锋，引来无数目光。

金灵简直头皮发麻。

这是哪来的愣头青居然敢挑战通天剑术，更重要是自家师父居然这么乐呵呵接受，留下一群听完讲道想离开，又舍不得这份热闹的散修，并试图疯狂召唤多宝师兄来救场。

救命这完全超过我的处理范围啊。

金灵很苦逼，更苦逼的是现场只有她自己在苦恼，包括师弟师妹在内，在场修士的目光都被天上交手的两人吸引。在金灵自暴自弃也看过去后，她也逐渐明白了师父为何会欣然应战。

对方剑法很强。

更准确说，那已经称得上道。

风云在他剑下俯首，为他所用，亦成为他剑中的一部分。通天的剑是斩破万劫的一去无回，凛然不可摧折，对方的剑便是天地万象，映照其间门，并蓄一身。

是堂皇之道，帝王之剑，是包容万物的胸怀，是众生臣服的威严。

那样的剑，那样的道，一定是立万人之上，悯悲天之怀，见悲欢离合，品喜乐无常，一路风波起伏，才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