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会梦见自己莫名其妙地死了,甚至还看见了一条早就被无相杀死的蛟龙。
这梦可真是不吉利。
蛟龙若是没死,岂不是又要在巫族作乱?
话说回来,自从那无相来到他们巫族之后,她总是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甚是心烦。
可那些老古董长老们,还非要逼着自己嫁给无相。
她想逃婚,可是实力不允许。
尤其是她想逃婚的对象,根本就不愿意带她走。
巫长月做了噩梦睡不着,干脆从床上走下来,赤着脚百无聊赖地走到窗台边。
月光下,古朴木质的窗台上摆放着一盆没有开放的优昙花。
巫长月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当森冷的匕首在月光下闪出片刻寒光的时候,她有些胆怯。
盯着这把跟梦中一毛一样的匕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鼓足勇气拿匕首往自己心口轻轻一划拉。
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心口一滴一滴落入花盆之中,转瞬就被泥土吸收掉。
见优昙花吸收了足够的心头血,巫长月也不浪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白净净的琉璃瓶,将多余的血液全都装了进去。
瓶子的内壁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可见平时里也是一贯用来装这东西的。
“你快快开花啊,只要你开花了,师父就会带我走了。”
“旁人都说,我们巫族因为梦魇之术的原因,念力太重,像优昙花这种至阴的话根本无法盛开,可是我都给你用上了回春木了,而且每天都喂你心头血,你就开给我看一下呗。”
“只有不到七天了,你要是再不开花,我可就真的要嫁给别人了...”
巫长月絮絮叨叨对着优昙花说了很多,她早就清楚这朵花根本就不会给她回应。
因为养这朵花,她已经养了八年多。
日日夜夜喂养心头血,精心照顾,只因为师父曾经说过一句话。
只要优昙花开,他就带她离开巫族。
巫长月叹了一口气,师父一定是不想要带她走,所以拿一朵根本不会开的花来框她吧?
她抱着手臂在窗前发了好一会儿呆,夜凉如水,还真的是有几分凉意。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凉意算是久违的一种感觉,怎么好像记忆之中巫族都是漫天黄沙来着?
一定是做梦做魔怔了。
巫族分明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算是一处人间福地了。
少女在窗边呆了很久,最终还是抵不过困意,耸啦着脑袋守着优昙花睡着了。
一道清白的人影悄然出现在屋中。
那人生的很白,在月色下整个人宛若冰雕玉琢,好似谪仙一样,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凡俗气息。
是清溪神君。
众人眼中,立于山巅之上,受万人瞻仰的阳春白雪。
却见他俯下身,捞起窗台上睡着的红尘佳人,小心翼翼抱在怀中,接着动作轻柔地将巫长月妥帖安置在床榻之上。
窗边的优昙花,安安静静舒展着花瓣,在月色下开始肆意地盛开。
每一寸根茎,每一分黛色,都是世间少有的殊容。
清溪神君安置好巫长月,转过身轻轻一挥衣袖,开的正好的优昙花,在法术的作用下又委屈巴巴地合上了花瓣,顺便歪了歪脑袋。
看起来这番操作就没少对它做。
“你既然每隔半个月都跑过来做这件事,说明这朵优昙花对巫长月十分重要咯?这花里有什么秘密,师父怎么不跟我说说呢?”
一道懒散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清溪下意识就是扭头看向睡的正香的巫长月,看见少女的眉头因为做了一个香甜的梦而舒展开来,他才安心设下一道结界。
结界之内,是静谧安静的小世界。
而结界之外,庭院之中。
无相如同一道幽冥诡影一样站在紫藤花下,伸出手抚摸着空荡荡的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