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儿玩了,除了他们社团这些大学生以外,还有其他游客,有的都跑到了河对面,想来河面确实冻得很实。
骆杭率先踩上冰面,他不轻不重地跺了两脚,然后回头向她伸出手。
看着他的手,云迹犹豫了,向他眨眨眼。
“会滑。”他勾了下手指,催促她。
安全为重,她也顾不得害不害羞了。
她和骆杭这样牵过手吗?她不太记得了,印象里似乎没有。
不管有没有,这是在她明确知道他心意之后,气氛不干不净的第一次牵手。
手搁到他的手掌里,云迹被他握住,他的手有些冷,但还好她的手在兜里捂得很热。
两人牵上手,温度传递,就都暖了起来。
她试着踩上冰面,满是新奇感,忍不住露出眉飞色舞的神情,傻笑出几声。
“往里面走走。”骆杭带着她小步往前迈。
冰面宽阔,其他人在冰面上玩耍的吵闹声离他们很远。
树木凋落干枯,河面凝固,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云迹恍然,好像自己处在一个安静的,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时间的地方。
虽然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时间,可是有温度。
他掌心的温度。
云迹盯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他似乎有意把自己的手都包裹住,而他露在外面的手有些冻红的迹象。
这么看,他的手确实很大,几乎能把她的手裹住呢。
她垂着视线看手,转而看脚下的时候忽然一顿,“哦。”
骆杭停下回头看她,看见她突然蹲下了,“怎么了?”
云迹指着脚下这一小块冰面,仰头看他:“骆杭,你来看。”
两人围着那小块冰蹲下,云迹给他指,目光锁定,在冰下不知多深的地方,有一条鱼的身影。
好似还在游动,却被冻住了。
“我想起《情书》里的那只蜻蜓了。”她望着冰下的鱼,说:“女树爸爸去世以后,在回家路上看见了被冰雪冻住的蜻蜓。”
“书上说,蜻蜓被冻住的时候,翅膀都是舒展开的,很美丽。”
“我看过很多影评解析蜻蜓的隐喻。”云迹伸出自己的指腹,触摸冰面,好像想用指腹的温度去融化开那千尺的冰。
“有人说那象征了对爸爸的思念,有人说是隐喻葬身雪山的男树,生命虽然逝去了,但人的思念会永远美好。”
“还有人说,是男树和女树青春的回忆被永远定格在了过去。”
一阵凛冽的风吹来,毫无格挡地打在他们的后背上,云迹感受到羽绒服帽檐一圈的毛毛在随风摆动,她抬眼,“你觉得呢?”
“冰封的蜻蜓,大概比喻的是毫无征兆就消失的生命吧。”骆杭低头睨了一眼冰下的鱼,静静地说:“死得美丽,却也遗憾。”
云迹望着他那双融入在这片寒天冻地的眼睛,问:“你想到父母了么。”
“嗯,你想到什么?”骆杭起身,看见岸边的季之恒在向他们招手。
他率先往前走了两步,在犀利的冷风里,听见她在背后若有若无的呢喃。
“我好像是在想什么……”
“但我记不得了。”
骆杭垂在一侧的手骤然一僵,他站在原地,等她走到自己前面,以免她脚滑能及时扶住。
盯着她走得缓慢小心的步伐,骆杭沉默,垂下了隐晦的眼眸。
季之恒和骆杭去帮忙烧烤了,张挚柔把云迹叫到一边:“宝,你会开车是吧。”
“会呀怎么了。”云迹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望着即将日落的天。
“有点东西得买,这家民宿又没有。你方便的话走一趟呗,就咱来的那条路,出了村就有店铺。”
“没问题。”云迹拍了一下她需要买的东西,然后捞起小桌板上放着的车钥匙。
“我跟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