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她听见门外有动静。
云迹拇指和食指一搓,捻掉了那残存的泪迹。
喉咙动了动,觉得有些口干,她抹了把脸,掀开柔软薄被,轻轻下床。
赤着的脚丫踩在地毯上,她的脚瘦小,脚骨随着走动浮现着,极为漂亮。
她路过书桌,桌子上的随记本敞着,上面的字迹还停留在前天写的。
“军训必备物品购物清单”
她要开学了。
二十岁,上大一。
虽然降级不算好事,但是对于她而言,学校愿意在她人还昏迷不醒的时候批休学就已经非常人性化了。
能有学上,能念大学,像正常学生一样军训,上课。
这都是她被关在医院病房时渴望却无法实现的。
云迹在桌子前坐下,翻开新的一页,将方才梦见的内容,有记忆点的东西全部记录下来。
云迹盯着这些笔墨未干的字迹,陷入沉思。
……
这时,听到门口有动静,她放下笔,站起身。
云迹走过试衣镜。
镜面短暂映照着女孩的身形。
不算瘦,却匀称好看。
白色的睡衣空荡荡的,圆领露着骼线漂亮的锁骨,胳膊白皙细润。
她趿拉着拖鞋开门出了卧室。
云迹的卧室靠近客厅,她打开门,看见换好衣服的母亲和继父正在忙活。
她扶着薄凉的门把手,看着他们,声音软柔:“妈妈,季叔叔,你们去哪儿。”
徐舒看见女儿,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向她,摸了摸她的脸试体温:“我的宝儿啊,睡醒啦?”
母亲温暖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脸,云迹半不自在地握住她的手,放下:“嗯,有点儿口渴。”
正在远处的季林一听见,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朵朵啊,快来喝,别渴着。”
“我自己来。”云迹走过去。
徐舒见女儿身体好多了,松了口气:“这冷不防又热伤风,你可不知道,你一发烧妈妈心都颤。”
“我们待会儿跟老同学吃个饭,”徐舒给丈夫整了整衣领子,眼里透着恩爱,“你那群叔叔阿姨非要订个高级餐厅,弄得我和你叔叔捯饬半天。”
云迹站在餐桌边,捧着水杯小口啄着,乖巧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温水润着她的嘴唇,云迹忽然想起个事,转头问她:“妈妈,我想问您一下。”
“嗯,你说。”
“我高中……”云迹握着玻璃水杯的手指悄悄滑动着,眼睫微垂,含含糊糊问:“是在崇京上的?”
云迹低着头,没见到自己妈妈听到后那一瞬间的怔愣。
徐舒和丈夫对了个眼神,笑了一声,“当然啊,之前不都告诉过你。”
“你跟妈妈户口在南城,可是那会儿我和你叔叔工作都忙,没法陪你回南城上高中,但是户籍地高考这事儿又没法改。”
“所以我就托人,给你把学籍挂在南城一中,但是你这三年都是在崇京借读的。”
“就是到了高考的时候去考了三天试而已。”
摸着杯壁的手指停了,云迹眼神黯淡了几分。
那,那个梦就是假的。
或者是她之前看过的什么电视剧,电影。
不是回忆。
徐舒打量着女儿每一分寸的表情变化,她问:“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云迹抬眼,摇摇头,“没事,我…刚刚看见推送,说高考要改革了。”
“改就改呗,咱都考完了,跟咱没关系。”徐舒心里放松,笑着,去挑个出门背的包,不忘嘱咐女儿:“待会儿你哥回来,要是不做饭,你俩就点外卖吃啊。”
季林在玄关柜处换皮鞋,“对,云迹,你千万别跟之恒客气。”
他跟妻子打趣:“我听说这小子这假期做了不少兼职,那口袋里,说不定比我都鼓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