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棠心惊肉跳,幸好理智未失。
“你真是魔吗?我怎么感觉你跟剑修似的?”岳棠随口说了一句,随即被魔魂碎片的思绪翻涌程度与混乱意识惊得瞠目结舌。
过了好一阵,岳棠才回过神,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无事,只是……我似乎曾是剑修。”魔含糊地说。
“剑修堕魔?”岳棠一惊。
他没听说过这件事,不过他在十万大山隐居近百年,不跟外人接触,对修真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也不奇怪。
“你还记得别的什么吗?”岳棠鼓励地看魔魂碎片,比如名字来历什么的。
剑修的传承通常比较古老,在岳棠记忆里,已经没有像样的剑修门派,以前夏州有一个,好像楚州也有一个,但似乎都因为种种缘故没落,很难看到传人。
修真界偶尔冒出来的剑修,有些是在秘境得到的传承,有些是从遥远的大洲渡海而来,剩下都是夺舍的。
剑修人少,但剑修总干“大事”啊!
就算是堕魔……
放在剑修身上,就感觉合理多了,这事剑修能做得出来,且做得到。
尽管传闻里堕魔的修士,十死无生,统统变成了怪物魔物,只会杀戮。
尤其神魂里的这块碎片,脑子好使,说话条理清晰,怎么看都像上古传说里的魔,是被天神从三界铲除的魔族,岳棠原本想不明白魔族躲在哪里,竟能在天地灵气断绝的情况下,一直残存到今天,现在他懂了。
没有上古之魔,是今人堕魔。
这可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岳棠莫名地感到揪心,他把这个理解成了对堕魔惨烈过程的心悸,修真界一些古籍有过记载,关于堕魔之人的下场,从躯体到魂魄的破碎,据说堕魔好比堕入无间地狱。
许多修士宁可怀着对仇敌的怨恨而死,也不敢踏出堕魔的这一步。
“你有什么仇人,需你如此……”
“天庭?”
魔魂碎片的心绪平静下来了,可以淡然地回复岳棠。
岳棠心里的愧疚稍微减轻了一点,他想,即使这个魔是自己骗来的,可能知道真相也会心甘情愿。
“我之名,似乎是一个单字,枭鸱之枭。”
魔魂碎片心情复杂,这不是一个好字,古荒时期,枭一种是食母妖鸟。
岳棠若有所思:“挺符合剑修的名字,毕竟按照以前夏州的说法,骁勇者枭也。”
魔沉默。
岳棠随意一笑:“名姓,代称耳,不甚要紧。吾辈修道……吾辈修行者,多半抛弃了生身父母赐予的名,血脉氏族传下的姓,在象征三界万事万物的文字之中,取其中一二,作为名字,何物不可呢?”
有好听的,自然也有寓意不太好的。
岳棠是在暗示魔,不管是什么名字,都是自己选的,如果真的不满,早就改了。
魔魂碎片并不是真的在意枭这个字的恶,而是又想到枭雄之枭,加上他怀疑自己隐藏幕后,把预言之人的头衔甩给岳棠,对“本我”的不满逐渐增大。
每当他感觉到岳棠的好,心就越发往岳棠这边偏一方。
“除去名字,没再记起别的,吾等还是先摸清水牢的情况罢。”魔魂碎片干咳一声,转移话题。
岳棠挑眉,顺势不再问了。
天河并不浑浊,只是水流湍急,所以能见度很低,水潭的情况就要好多了,以岳棠的目力,可以看到较远的距离。
水潭很大,他游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具尸骸,也没有活着的散仙沉到这个位置。
岳棠叹了口气,仰头看那些“蟹笼”。
岳棠开始寻找里面看起来“傲骨未褪”,不那么没用的小仙散仙。
这活儿有点难办,水底伸手不见五指,这种幽暗不止是视觉上的,还有感知里的。可能是天河水牢这件法宝的作用,也有可能是天河水充沛澎湃的灵气干扰了岳棠的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