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也是你的(2 / 5)

还有磨合,无止境的磨合,不知何时才能到位的家庭磨合。我光是想都感觉到疲惫。起码在十几年前我是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外国人结婚,做了十多年的准备全部化为泡影。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以为要去考地理,准备了好久,到了考场才被临时通知要考的是物理。

他沉默了一会。液体水银卷住我的手指不动了。片刻后,水银才缓慢地收缩回去,绕着我的脖颈盘上一圈又一圈,就像颈项上盘了一条蛇。

出奇的是,明明身后是一片空气。我却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攀住我的双肩,像一片冰冷的雪雾,在我的耳后轻轻地说话。

他说:“你想见我母亲吗?”

我理所当然地以为他说的是到艾福隆德后,于是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了。”

“好。”

液体水银呼啦啦从我的身上离开,如一片乌压压的鸦群。水银在半空中汇聚、浓缩,重新凝聚成一个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比我高上两个头的女性,她的身材极为高挑。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微微蜷曲,如雄狮的鬃毛般散漫在身后。她没穿裙装,而是脚踩长靴,穿着极为干练利落的骑装,腰间的皮扣上甚至还插.着一柄给猎物剥皮用的黄铜小刀。

再看她的容貌,与谢伊有着五六分相似。主要是神情如出一辙的冷漠,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如果这张脸笑起来,顾盼神飞,神采飞扬,那很可能一时难以将她与谢伊联想在一起。

此时,那双冰冷如宝石的紫色眼瞳倒映出了我的身影。

女性开口时,用的还是谢伊的声音。他说:“这是我母亲。她死在十五年前。”

我一怔。

女大公葛罗瑞雅死在十四年前。总感觉有点微妙的巧合,可怎么都说不上来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联系在哪里。

我仔细端详这张脸,总觉得五官有着奇妙的既视感,仿佛在那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而这张脸如大理石雕像般的漠然神态又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总觉得她应该是笑着的,而且是开朗的、畅快的笑容。

就像是活力四射的太阳,恣意地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想了想,我踮起脚尖,手指按住他的唇角两边,轻轻往外拉扯。他顶着的这张漂亮又英武的美人脸,立刻被我拉扯成出了滑稽的“假笑”。

“你笑一下。”我鼓动他。

他以眼神询问我,得到我的眼神回瞪。于是他思索了下怎么笑,然后艰难地调动起面部肌肉。这种僵硬的做法是无法做出自然的表情的。

理所当然,他笑得很难看。

我也很诚实地说:“你还是别笑了。”

他的表情迅速垮下来。

其实他变出的外貌很逼真,连眼尾的笑纹都一模一样。我轻轻摩挲着他脸上那些细小的皱纹,心想这一定是位很喜欢笑的女士。

我抱了抱他,“对不起,提及你的伤心事了。”

他回应我的拥抱,在我的怀抱里重新化形为自己的面目形态。连那根红绸带都还扎在原来的位置。他闻言一愣,反问我,“伤心?”

我从他怀里退出来,拉开距离。他将一缕散乱下来的发丝替我勾回耳后,语气淡然,“我没有伤心。”

“母亲就在火焰里。你随时可以见到她。”谢伊说,“火焰里还有很多人。她并不寂寞。”

“在火焰里……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摊开双手。一团黑色火焰凭空出现,无声地燃烧。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玩变出火焰的把戏了。

可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会觉得神奇,尤其对我一个没有魔法天赋的人来说。这不啻于最大的诱惑。

希黎刻还说过这火焰不会对我产生伤害,因为火的主人是谢伊。我还问过希黎刻,谢伊的火焰与弗莱明皇室的火魔法有没有什么渊源。

披着黑猫外皮的古老生物趴在窗棂上懒洋洋晒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