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身体虚弱,需长久调理;且我如今困囿于九原,空有为生民请命之心,却位卑言轻,往后定要回大齐考取一番功名,岂敢耽误姑娘?”
“你还要去考取功名?”乔绾凝神细思了会儿,反问。
闻叙白颔首:“待家母身子好些。”
乔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此说来,她有钱有闲,郎君还不在身边,成亲后做生意也很是便宜,无咎还能顺利入学……
闻叙白看着眼前眉眼生动地思索什么的乔绾,不解地唤:“乔姑娘?”
乔绾回过神,反问:“夫子可有心仪的女子?”
闻叙白摇头:“并无。”
乔绾又问:“你可会将妻子困于家中,不再抛头露面?”
闻叙白蹙眉:“自是不会。”事实上,他希望如乔姑娘这般的女子再多些。
乔绾眉梢微扬:“若你考取功名后,可会抛弃旧人?”
闻叙白眉头紧锁:“不仁不义之事,在下不齿。”
乔绾笑了起来:“那闻夫子怎能算是耽误了我?且不说闻夫子能帮无咎入学,以闻夫子的才学,说不定到时还能给我挣回个诰命夫人当当?”
“而我也能帮闻夫子照顾伯母,助闻夫子早日去考取功名,实现抱负。”
闻叙白听着乔绾这番直截了当的话,不觉轻怔,好一会儿才垂眸轻道:“乔姑娘,在下并无闲心于儿女私情上,对姑娘也……”
“无妨,”乔绾笑盈盈道,“夫子,我也只是一介肤浅之人。”
闻叙白抬头看向她,她穿着与上次截然不同的华服缎裙,娇贵奢华,手指嫩如葱尖,没有一丝薄茧,毫不在意地暴露着手背那道长长的伤疤。
即便说自己“肤浅”,都满是“她本就如此”的语气,天经地义,张扬明艳。
闻叙白道:“容在下好生考虑考虑。”
乔绾颔首:“好啊。”
回到金银斋时方才酉时三刻,却因是冬季,天色已暗了下来。
雪仍在飘着。
倚翠去了后院,金银斋请的几名绣娘也都已离去,账房姑娘刚算好账簿,看见乔绾道:“老板娘,闻夫子退回的物件都在屏风后了。”
乔绾应了一声,目送着账房离去,一人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铺子里的炭盆将要燃尽,苟延残喘地散着最后一丝余热。
乔绾也不觉得寒,只看着门外的飘雪。
恍惚中,她莫名想起曾经在陵京的日子。
这三年,并非无人对她或直接或间接地倾诉心意,只是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肤浅地选了这样的一张脸。
“小姐怎的还不回来?我得出去瞧瞧……”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也去接绾姐姐!”
后院的长廊徐徐传来两道声音,由远及近,直到后门被推开,倚翠牵着无咎站在那儿。
倚翠担忧又诧异:“小姐,您在这儿坐着做什么,炭火都熄了。今晚咱们吃饺子,已经下锅,就等着您了。”
无咎像团子一样直直地冲进乔绾怀中:“绾姐姐!”
乔绾摸了摸无咎的小脑袋,站起身笑道:“那我回来的刚好。”
她说着站起身,牵着无咎和倚翠一同朝后院走去,走到长廊时,她轻松地笑了一声。
陵京不会下这样大的雪。
陵京也不会有这么多真心喜欢她的人。
*
雪一连下了好几日才终于放晴。
这日书院放旬假,闻叙白却被一早叫到了知州府中,由人领着直接去了知州大人的书房。
知州秦贺正紧皱眉头坐在书案后,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闻叙白拱手行了一礼:“学生闻叙白见过大人。”
秦贺回过神来,眉头舒展了些,笑了笑寒暄道:“叙白来了,听闻这几日你与姑娘面亲了?”
闻叙白耳根不由热了热,却未曾否认,颔首应道:“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