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好,兜兜转转,终究会回到他的身上。
但世界辜负了他。
阿妈告诉他,温柔一点,好心一点,多给陌生人一次机会。
他做到了,他尽量地对这个世界温柔,他尽量地给无数人机会,可是却从没有人给他机会。
阿妈,你错了,并不是你爱这个世界,世界就会爱你。
为什么一定要是十岁的费佳继承那段记忆,为什么要告诉他,费佳没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恨了那么多年,恨费佳当年没有预兆地背叛,谁知道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笑话,而他池泽言,就是这个笑话本身。
他想解救被自己牵连的朋友,有错吗?
他原先的意识里,仙望乡的那一刀,不过是还费奥多尔的背刺,有错吗?
如果他没有错,那错的又是谁?
池泽言想不通答案。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吧,干嘛要活得那么累,反正尊哥和多多良最后也要死,不如他先下去等他们吧?
池泽言放松了身体,任凭自己往下坠落。
“池泽——池泽——池泽——”
好烦啊,到底是谁一直叫他?
池泽言皱起了眉头,他都要死了,就不能让他的世界清净一点儿吗?
他不高兴地寻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位黑发的少年,用着一种搞怪夸张的泳姿,奋力地朝他冲来。
拜托,这是天空,不是海洋,干嘛要用游泳的姿势啊?
等等,那是太宰!
池泽言的眼眸中恢复了一些光亮。
他瞪大了眼,朝着身侧望去。
风吹乱了少年的黑发,太宰治的眼里满是焦灼与惊慌。见无论如何都够不到池泽言,他便将身上所有的绷带全部取下,那双明亮的鸢眸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
是想把绷带变成绳子拴住他吗?池泽言疑惑地眯了眯眼,但他们现在正在朝地面坠落啊,就绷带那轻飘飘地重量,怎么可能套得住他,太宰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池泽言本想偏过头,可是太宰治努力扑腾到他身边的样子看起来好心酸。
于是他伸出了手,与太宰治拼命向前乱抓的手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池泽?”太宰治很是意外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略带微妙的神色。
池泽言稍稍一用力,就将太宰治拉入了他的怀里。
“太宰,你依旧渴望死亡吗?”池泽言如此问。
太宰治宛如一只即将迷途的羔羊,不解地轻哼了一声:“嗯?”
“我们殉情吧,太宰。”理智被冲垮后,池泽言平时的从容沉静早已彻底崩溃,他抬起手,落在了怀中之人的眉目间:“太宰你不是总邀请美丽的小姐和你殉情吗?虽然我不是女孩,你有点亏,但勉强算得上帅气,这样的话,我有资格和太宰一起殉情吗?”
太宰治喃喃道:“殉情?”
他朝池泽言望去,发现池泽言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极为认真,完完全全没有开玩笑的痕迹。
“池泽,你确定吗?”太宰治问,他脸部的肌肉稍稍绷紧,简短的话语里流露出难掩的兴奋。,就像小孩拿出了藏在口袋里的最后一颗糖,终于可以把糖吞咽,告诉自己,不用等明天。
池泽言整个脑袋被麻痹得轻飘飘的,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都还想帮太宰治将绷带绑回身上,可惜力不从心。
“别管绷带了,池泽,你真的愿意和我殉情吗?”太宰治的手上移,握住了池泽言的手,将池泽言温热的手心放上自己的脸颊。
池泽言低低应了一声:“嗯。”
“池泽,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跟我殉情吗?你会不会后悔?”最后一句话,太宰治说得小心翼翼却又急不可耐,那双鸢色的眼眸中,早已涌上了无限的期待。
他喜不自胜,亢奋得恨不得立刻抱着池泽言一起迎接死亡,但仍有一抹犹疑,总觉得美好得